姜勋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成想这一幕已被暗处的阿大看了个清楚。
阿大勾了勾唇，今晚你就是滴水未沾也没用，因为该中的毒你已经中了。
军中闹了大半夜，燕景越也没拘着他们，自己早早回了营帐。
直到夜半，月亮已经藏进了云层深处，李彦换了身黑衣带着一老者进了姜勋的军帐。
“是我！”李彦轻声开口，任由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这么晚李将军前来所为何事？”姜勋一边问话，一边将剑收起来。
“今晚没进食吧！你虽谨慎，但这里是南疆，你可听过巫蛊？”
姜勋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别紧张，让他给你看看。任何蛊术都逃不过他的眼！”
老者上前，也不把脉，用银针扎破他的指尖，蘸了滴血喂进一只绿色的虫子嘴里。等了半刻未见任何动静，才开口，声音有些干哑。“蛊王没有变色，因是没有中蛊。”
姜勋闻言松了口气，目光深沉的看向李彦。“这次的计划我们算是失败了，接下来可有何安排？”
“我也不知，若是有，上面自会告知。姜侯爷此番回京多加小心！”
“李将军也是！二皇子虽说不受宠，但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算是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位，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可要当心！”
“我自会小心应对。今夜前来除了帮你看看是否中蛊外，还有一事相告。”李彦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姜勋垂眸接过信，打开看了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是上面的意思，还是李将军的意思？”
李彦似乎没看到他眼中的打量和探究，笑意温和，“是我提议的，但命令是上面下的。侯爷莫非以为我有擅作主张的胆子？”
“并非我不信任李将军，只是……这还是第一次从别的途径收到指示！”
“侯爷难道忘了，咱们这次计划之所以失败，多半便是走漏了消息。侯爷以前的联系方式恐怕要推翻了重来，这不，上面才将消息通过我转了个弯给你。”
姜勋想到桂嚒嚒那边已经处理了，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问道，“为什么要处理掉他，李将军怀疑他是谁的人？”
“总之不是我们的人！在南疆这些日子，他看似低调不起眼，但我的人一直盯着他，他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行！路上我会找机会处理掉！”
李彦带着老者出了军帐，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才朝着僻静处走去。
“公子，他似乎对你有些抵触，还有不信任！”
“这不是很正常，别忘了他是因何而帮我们！本就不是自己人。刚刚可成功了？”
老者笑容诡异的摸了摸藏在胸口的蛊王，自信满满，“公子放心，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你回去吧，暂时不要再来这边！”
和衣而睡的姜勋，此刻心中却有些不平静，他抬起手指，黑暗中那抹血色早已看不见……
京城，皇宫。紫宸殿里，风停雨歇，摇曳的拔步床安静下来，宸妃瞥了眼倒在身旁一脸倦色的男人，眼底满是鄙夷。
“陛下，你答应过带崔珉来看我，是不是忘了？”
建德帝闻言有一瞬间的凝滞，宸妃见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在哪？我儿在哪？”
建德帝握住她的手腕，他从未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宸妃，眯了眯眼，语气冰寒，“一个孽种而已，注意你的身份！”
宸妃用力挥开他的手，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陛下是天子，金口玉言，你答应过臣妾不杀他，你说过死的只是替身！你说等关注此事的人少了，风声过了，你就带他进宫来看我，可这都过了一个月了，他人呢？人呢！”
建德帝想着如何开口，可见女人疯狂的模样，还有她盯着自己的一字一句，“陛下也要学那起子小人撒谎吗？”
“朕不屑！朕告诉你，他死了，那个孽种死了！”
宸妃听到了答案，可又宁愿相信这是假的。那个她用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那个带着她所有爱意和期盼生下来的孩子，真的死了？她没养过那孩子一天，可她把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家族都用来换他平安活着，他只要他活着而已啊，为什么不行，为什么……
进宫后她再未流过一滴泪，她以为她的心她的泪早在那人被杀后就死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可如今脸上这是什么，是什么挡住了她的眼？她伸手抚在脸上，湿湿的，闲闲的……
建德帝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加气怒，双手捏住她的肩，“你做了朕十几年的女人，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野男人！不过是个低贱的书生，你就这么自甘下贱与他成就好事，还生下孽种！若不是朕仁慈，你们母子，还有整个崔家早就该下地狱了。如今，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找死而已，你就这般模样，你是以为朕真不会杀你不成！”
“仁慈？陛下是不是被人赞做仁君久了，连自己都信了？你为什么留下我母子的命，不也是为了你生的那个孽种吗？要我崔家给他做后台，既让他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又不至于以后被外戚拿捏，陛下的算盘打得如此响，当我是啥子吗？你也配仁慈，不过就是披着仁善的假皮，做着各种恶心事儿的小人而已！”
“贱人，你疯了！”建德帝脸色黢黑，手掌掐住她的脖子，“朕这就成全你，让你们母子在地下团聚！”
宸妃脸上憋得通红，眼底却无俱意，满是疯狂，“杀了我，你那个孽种和他生母的事将会传遍整个大庆……杀啊，你杀啊……”
“陛下，五皇子来了！”来福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
建德帝不知是被宸妃的话威胁到了，还是来福的通报唤回了他的理智，松开了手，将她推倒在床上。
殿外，五皇子冷着一张小脸，眼睛不停瞪向四周拦在身前的侍卫。就在他忍不住要发脾气时，那个老太监总算屁颠颠过来了。
“本宫能进去了吗？”
“五皇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