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坐下。
“陆哥哥，你脸色看上去很差。”
苏阮探了探他的额头，一片冰凉，不像是发烧了。
陆时年抓住了她的手，紧握在掌心，声音蕴着几分沙哑，“没事。”
他伸手将苏阮搂到了怀里，问道：“会不会觉得无聊？”
苏阮仰起小脸来，精致的眉眼浮上一抹关心来，“不会无聊，这些很有意思。”
“陆哥哥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是不太舒服吗？”
顿了一下，她主动凑近了些，几乎贴到了陆时年耳边，声音放得极低，几乎只有一个气音。
“返祖？”
仅仅两个字，他便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
陆时年摇摇头，低笑一声。
“没有，多亏了那颗三级能量石，我现在状态很稳定。”
“没意外的话，这半个月应该能平安渡过。”
听到不是返祖期的苏阮心已经放松了一大半，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陆时年抬眸看了一眼直播画面，此时第三军团果然已经被第二军团的人埋伏了。
两队打了一个照面，简单交手了一番，最后以第三军团的小胜而暂时分开。
陆时年眼里难得划过一抹怀念，竟是主动提起道：
“以前我和一个好友也参加过军事联赛。”
苏阮来了兴趣，这还是陆时年第一次主动提起他过去的事情。
“然后呢？”她追问道。
“那个时候我们也被第二军团的人埋伏了。”陆时年笑道，“当时第三军团势力微薄，从正面势力上来说远远不如第二军团。”
“像现在这样，从正面突破完全不可能。”
苏阮兴趣更浓，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当着我们的面，直接叛逃到了对面。”陆时年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鄙视和厌恶之意。
苏阮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叛逃不是很严重的罪名吗？”
如果是在战场上叛逃，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但如果敌我力量悬殊，在团灭和背负着骂名之间，必须要做一个选择。”陆时年抬手，揉了揉苏阮的头发。
“阮阮，战场很复杂，一味的光伟正是不行的。”
“所以他是假叛逃？”苏阮追问道，“就是假装投降，事实上却一直向你们传递情报。”
“嗯。”陆时年应了一声。
“他那人看着风光霁月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会耍这种阴招的人。”
这也是他们后来反败为胜的关键之一。
苏阮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所认识的陆时年的好友，一个个排查，却没有相对应的人选。
能让陆时年言语间露出赞扬的人，应该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才对。
“那他人呢？”苏阮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陆时年眼里划过一抹黯淡，“离开了。”
“在十年前那场大战中，离开了。”
他不愿意提及那个对于好友对他来说都太过残忍的那个字。
苏阮明白，那所谓的“离开了”，是指死亡。
十年前与虫族的大战，惨烈无比，至今仍然是如今很多幸存的军人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抱歉。”苏阮轻抿了一下唇。
“阮阮不用对我说抱歉。”陆时年捏了捏她的脸蛋，指尖的触感让他喉结一动，沉声道，“是我先提及的。”
“之前的军事演练我都在忙，这次来做评委，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有点感慨罢了。”
当年他还年少轻狂，做事鲁莽又不计后果，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直到那一次军事联赛，他才知道战场上还有“猥琐发育流”。
“那次联赛我们获得了第一。”现在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但当初，他们走了不知道多少弯路，踩了多少坑。
苏阮看得出来这位好友在他心中很重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的英名一定会长存的。”
“对了，他叫什么？”
陆时年薄唇微启，“程清野。”
苏阮瞳孔猛然一缩，挣开他的怀抱，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
陆时年抬眸看向苏阮，“阮阮？”
苏阮只觉得自己身子冰冷，刚才还泛着一抹红的脸蛋变得煞白煞白的。
“程清野，是前程的程，清白的清，野人的野吗？”她声音隐隐带着几分颤抖，看向陆时年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慌乱。
陆时年站起身来，抓住了苏阮的小手，紧握着。
“阮阮你先冷静一点。”他低声道，“告诉我，怎么了？”
“是那三个字吗？”苏阮坚持的问道。
陆时年点点头，“是那三个字。”
“不可能。”苏阮低喃道，在陆时年的紧握之下，勉强冷静下来，正色道，“可能只是同名。”
“和谁同名？”陆时年追问道。
苏阮定定的看着陆时年，纯黑的瞳孔里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三哥。”
“我三哥叫程清野。”
陆时年微怔，“你三哥不姓苏？”
苏阮摇摇头，“三哥跟爸爸姓。”
“我，大哥，二哥，我们三个人跟妈妈姓。”
苏阮似是想到了什么，反手抓住了陆时年的大手，问道：“陆哥哥，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陆时年眼眸微暗，“他临死之前，拜托我将他所有的资料全都销毁，这是他的遗愿，我照做了。”
“不光是没有他的照片，就连殉职名单里都没有他的名字。”
“他一直很独来独往，除了和我相熟之外，没有其他的朋友了。”
“所以……”
除了他，没人记得他。
如果不是他记得，他就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间存在过一般。
“阮阮那里有你三哥的照片吗？”陆时年问道。
苏阮摇摇头，“没有，三哥不喜欢拍照，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和痕迹。”
仔细想想，每一次他离开，都像是要抹去他的生活痕迹一般。
那种好像怕什么人发现的行为，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吗？
苏阮抿了抿唇，坚定的说道：“三哥不可能会死。”
“五年前，他还给我寄……”
话未说完，王副手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表情焦急，“指挥官，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