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中，什么也没有。
但又似乎到处都存在着声音。
不甘、怨恨、孤寂的情绪在空间里蔓延开来，裴小鸾躺在黑暗之中，手中的混沌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它从裴小鸾的手上升起，悬浮到其身体上方，射下一束柔和的光，包裹着少女的身躯，让周围伸出的手无法触碰到她。
裴小鸾听到了脚步声，似乎从记忆深处传来。
她看见一个女子坐在星河之上，拨弄着一颗颗漂浮的石子，石子形成图像，随后在女子轻轻一点下，化作了一只茫然的小狐狸。
那只狐狸与天火狐的样子一般无二。
她看见女子走在一片荒芜中，脚下是沙砾与红土，但却有一棵小草从土里冒了出来。
于是女子蹲在草边注视了好一会，划开手落下了一滴血液，那草越长越高，最后化作树苗，成长为大树，荒芜之中开始焕发生机。
裴小鸾感觉自己好像慢慢就变成了那个女子，从混沌中走来，漫无目的，没有情绪。
看着一颗颗星辰中的潮起潮落，看人世间的繁花似锦，悲欢喜乐。
终于有一天，她厌倦了不死不灭，将肉身葬在了星河之中，神魂飘荡于洪宇之内，在不知多少的岁月之后，被一个声音呼唤，落进了一个少女的身躯里。
裴小鸾缓缓睁开眼，看向黑暗中挤压着的人脸，一张张都带着垂涎。
她揉了揉额角盘坐起来，抬头扫了眼头顶的混沌石，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腮，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自己栽树，自己遭殃。”
她嘴里嘟囔着，记忆里那棵树和踏上古时见到的望古树缓缓重叠，化作一棵。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带着不满，“粗制滥造的肉体，憋得真难受，得把我自己的身体捞回来。”
裴小鸾抬起手，混沌石落在了她的手心，想到那日看到鹿灵使用能力的熟悉感，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是孕育她而生的胎石，没想到落了一块在那什么绿森麋鹿族手里。
“绿森麋鹿族…”
怪不得有信仰之力，万物创于混沌，其生息自然归于混沌，看样子，这块石头还给自己立了神位，吸纳各方生息修炼，那绿森麋鹿族先祖估计和这石头有一腿。
“你倒是挺精的。”裴小鸾抛了下石头，便见石头闪烁了下七彩的光芒，似是讨好。
只是光芒很快暗淡，裴小鸾愣了下，有些惆怅。
“连块石头都会老。”
就她活了无数岁月都无病无灾，还得封印自己，才能去洪宇内游走，结果还被一棵树拽进了这具躯壳内。
“它把我拽过来做什么。”
裴小鸾嘟囔了句，她虽然嫌日子无聊，但也讨厌麻烦，平日里看世间事也最讨厌弯弯绕绕，简单来说，就是武力值太强，平日里根本懒得动脑。
“呜呜…”
“过来呀…”
“我不想死…”
一声声呜咽在耳边吵得慌，裴小鸾不耐烦道：“别吵了！”
“哈哈哈…”
“是个很香的小娃娃…”
“来陪我们吧…”
又是一声声吵闹，裴小鸾一阵头疼，对这副肉体更加烦躁，什么鬼东西都敢踩在她头上了，可她还没有办法。
她站起身，冷冷看着四周，有魔族，还有穿着古老服饰的仙族，以及…
她蹙眉看着其中几道身影，感觉那衣服有些眼熟，突然回忆起来，那不是什么道炁院的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