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将成神机会让给哥哥的，能够像现在一样偶尔过去看看哥哥，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小念念低着头，苍白瘦弱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鹿小路缓缓垂下眼帘，无法说任何评价的话。
那是小念念的人生，本就该由她自己选择，外人可能觉得小念念做的一切是不值得，可小念念觉得值得，那就够了。
“你满足吗？”
10图神明看着小念念，声音略微有些严肃，“你嘴上说着开心，那又为何在小鹿路到10号图的时候偷偷附在她身上？”
“你让她感受着你对冉夜凯的那些感情，害她被困扰，这样对吗？”
10图神明略微严厉的声音让小念念吓了一跳，她立刻摇头，对鹿小路道歉，“对不起鹿神，是我考虑不周，你出现的时候我只想借着你的身体表达一下自己感情，没考虑其他，是我不对。”
“我太自私了，已经不满足跟在哥哥身边看着他，我想靠近他，想跟他说声喜欢，想得到他的回应，想跟他当朋友……我被这些念头困扰着，觉得自己偷偷跟在哥哥身边看着他的行为很恶心，我强迫自己不跟着哥哥，又总会忍不住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我现在的行为和那些我唾弃的私生有什么区别……”
小念念摇着头，竟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封印之地响起，让鹿小路震惊的睁大眼睛。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觉得小念念过于执着，甚至有些疯狂。
可正是因为小念念的执着和疯狂，她才会将成神机会让给冉夜凯吧？
“行了。”
“这里不是你忏悔的地方，也别用这种行为绑架小鹿路，你做错事，好好道歉，付出代价就够了，当众伤害自己并不能换来任何同情。”
10图神明淡淡挥手，似乎曾多次看到过小念念这样的行为，他眼里是浓浓的心疼，声音却十分平淡，好似积攒过太多失望，他已经说不出更重的责备了。
“小鹿路，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10图神明看向鹿小路，眼中带着歉意，“这孩子曾是我最喜爱的孩子，最初的她既让人心疼，又让人喜爱。”
“我将成神的机会给了她，我希望她能在逆境中开出一朵漂亮的花，那时候的她也真的很让人心疼，就连哭都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
“可是后来，冉夜凯的意外让她变得疯狂，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她有多执拗，也是看到她执拗的那一面，我才同意将成神机会让给冉夜凯的。”
“在此前我也一直关注着冉夜凯，说实话，那时候我是想将冉夜凯培养成时隙渊那样厉害的孩子，可惜，那孩子的一生也不顺利。”
10图神明唏嘘不已，他对鹿小路歉意地笑，“你这次去找界碑，我没想到你会一直向下走，若是早知道你会去10号大陆，我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是我考虑不周，害你被小念念附身。”
鹿小路摇头，柔声说：“不怪您，是我不够谨慎，觉得自己是神明玩家，没人能伤害到自己，连防御结界都不曾挂上。”
“这次也让我长了教训，以后再去其他大陆时我也会多留意一些，不让爹爹和叔叔婶婶们替我操心。”
这番话说得太好听了，众神都忍不住夸起鹿小路。
主神满意的不行，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得意地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闺女那是把说话艺术玩明白的人，甭管她说的话虚不虚伪，听着就是让人舒心。”
鹿小路：“……爹爹，您不能这么拆台……”
她好不容易才说出的漂亮话，就这么被自家爹爹拆台了，鹿小路表示很忧伤。
一众神明却哈哈大笑，有些沉重的气氛消散不少。
10图神明这才说道：“行了，就这样吧，小念念，你自己闯出来的祸该自己去弥补，不能让小鹿路给你善后。”
“从现在开始，冉夜凯能够看见你，也能听见你的声音。”
“你就跟在小鹿路身边，为你做过的选择和事情承担一切吧。”
“看见……”小念念有点高兴，却又慌张起来，连连摇头，“不行，我这个样子不能让哥哥看见，我太丑了，我不能让哥哥看见！”
“回去吧。”
10图神明不想多说废话，一挥手，小念念消失了。
他对鹿小路歉意地笑，“我先把那孩子传送到海底群岛了，等会儿回去就麻烦你看着点她。”
“她对冉夜凯的执念有些太深，但她初心是善良的，不会做伤害任何人的事，你就……帮帮她吧……”
‘帮’什么，10图神明没说，他低着头，像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脸上尽是愁容。
主神抬起手，在10图神明肩膀上拍了拍，“老兄弟，我懂你这种感受，当初小鹿路和时隙渊在一起的时候，我既高兴，又恨不得偷偷教训时隙渊一顿。”
“他们俩的红线还是我牵的呢，可看见他俩在一起，我怎么看时隙渊怎么不顺眼，这种自家闺女被拐走的感觉，我这个当老父亲的可太懂了。”
10图神明摇摇头，脸上的愁容丝毫没消退，“你闺女听话懂事，你当然舍不得，我那个，哎……”
“我那个也不怎么听话，你别看她什么都依着咱们，听八卦时候那眼睛转得可比谁都快。”主神白了鹿小路一眼，对她挥手，“长辈的八卦你也敢听？还不赶紧回去看着点小念念，别让你十大爷跟着操心了。”
传送光芒从鹿小路身上亮起，她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主神传送回海底群岛。
鹿小路一脸懵地站在海底群岛，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她无辜抬手，“我还有问题没问呢，就把我撵出来了？”
她还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玩家成神都得经历‘生死’，那她为什么没受过重伤，却能成神？
可惜，她已经被传送回海底群岛，这个问题只能留到下次见面时再问。
鹿小路默默收回手，眼睛却亮亮的，眼底带了藏不住的笑。
“姐姐，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小瞳眼尖地凑到鹿小路面前，问道：“姐姐看起来很开心，让姐姐烦恼的事都解决了吗？”
“那倒没有。”
鹿小路忍不住笑，“虽然烦恼的事还有不少，可爹爹和叔叔婶婶们的力量似乎恢复了很多。”
10图神明能把小念念传送走，鹿小路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小念念现在是游魂状态，没有任何攻击力，可主神随便一挥手也能将她传送走，这却让鹿小路意外了。
要知道众神为了牵制天上的魔神，几乎没什么多余力量，如今却能随意传送，看来修补的封魔大阵起了作用，让众神能使用一些力量了。
自家爹爹和叔叔婶婶们终于不用那么辛苦，鹿小路高兴不已，眉眼里全是笑意，看到缩在角落里捂脸哭的小念念时，她脸上也全是笑。
“别哭了，你不是很想见冉夜凯吗？十大爷给你这个机会正好帮你圆梦 ，这有什么好哭的？”
“你不懂……你不懂……”小念念捂着自己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现在这么丑，怎么去见哥哥？见到他只会吓到他。”
“觉得自己丑的话就打扮一下呗。”
鹿小路挥手，空地上出现一排排衣架，衣架上全是华美漂亮的礼服，“这都是我闺蜜给我定制的衣服，你随便穿，不合身的话我就请人改一下，或者找设计师专门帮你定制也可以。”
“洗洗脸、化化妆，穿上漂亮的衣服，高高兴兴去见你家哥哥，不是挺好的吗？”
“你不懂……不是这样的……”小念念依旧捂着脸哭，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像是破碎的珍珠般掉在地上。
面对这种只知道哭，却连原因都不愿意说的人，鹿小路耐心一向不多，但她受10图神明委托，只能强压不耐，问道：“你说自己丑，我就请专人帮你打扮，你又说不是这样的，那么请问你说的‘丑’是指什么？”
“心灵吗？”
“你觉得自己心灵太丑了，觉得偷偷跟着冉夜凯当私生的行为很丑陋，无颜面对冉夜凯，对吗？”
小念念的哭声一滞，像是被戳穿心事般没了动静，眼泪却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鹿小路有点头疼，“别哭了，我也觉得你这种行为挺龌龊，不想说安慰你的话，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