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杀青！”
随着导演疲惫的声音响起，徐浩站在古装剧《凤栖梧》的片场中央，手里还握着那把道具长剑，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就完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戏服，袖口处还沾着前几天拍打戏时蹭上的泥渍。
“浩哥，发什么愣呢？”场务小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换衣服吧，剧组穷得连杀青宴都不办了。”
徐浩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是他入行几年来接到的最好的角色，一部古装仙侠剧的男二号。
虽然剧组从开机起就状况不断，资金短缺、剧本改动、演员罢演...但徐浩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浩哥！”经纪人刘大伟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挂着汗珠，“我刚跟制片聊了，尾款下周就能结。这破剧组，连个像样的杀青仪式都没有...”
徐浩脱下厚重的戏服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白色里衣，“算了，能拍完就不错了。”
“你说得对，”刘大伟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不过浩哥，这次角色真的不错，深情男一，人设好，戏份也不少，说不定能小火一把。
徐浩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滴在锁骨上。
他没有接刘大伟的话，“我去换衣服。”他淡淡地说，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更衣室。
三个月后，《凤栖梧》在水果视频平台悄无声息地上线了。
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没有主演们的卖力吆喝，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徐浩窝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看着自己参演的这部剧。弹幕稀稀拉拉的，偶尔飘过几条“男主颜值不行““特效五毛”之类的吐槽。他饰演的男一号墨白出场时，倒是有几条“这个小哥哥好帅”“男一号顺眼”的评论，但很快就淹没在寥寥无几的弹幕中。
“果然...”徐浩苦笑着摇摇头，关掉了视频。他起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易拉罐被拉开时发出“嗤“的一声，像是某种无奈的叹息。
就在这时，刘大伟慌张道“浩哥！出大事了！”随后就听到“赵利颖官宣恋情了！就是《凤栖梧》的女主！”
徐浩愣了一下，赵利颖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流量小花，她谈恋爱确实是娱乐圈大新闻，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然后呢？”徐浩喝了口啤酒，语气平静。
“然后？然后网友全跑去扒她的恋爱史，有人发现她在《凤栖梧》里和你的cp感特别强！现在你的微博粉丝正在暴涨！”刘大伟激动得语速飞快，“浩哥，你要火了！真的！“
徐浩差点被啤酒呛到，“什么？我和她的cp？我们在剧里都没几场对手戏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网友觉得你们配！现在'墨白cp'已经上热搜了！”刘大伟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浩哥，快看看你微博！”
徐浩半信半疑地点开微博，消息通知栏的数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999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点开了热搜榜。
#赵利颖官宣恋情#爆
#墨白cp意难平#热
#徐浩是谁#新
最后一个话题让徐浩哭笑不得。他点进去，发现是网友在疯狂考古他的过往作品和经历。
“天啊这个男一也太帅了吧！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他？”
“查了一下，徐浩演过好多剧，都是烂配角，这次终于有个像样的角色了。”
“他和赵利颖在《凤栖梧》里的眼神戏绝了！明明没多少互动却这么好磕！”
“姐妹们快去看第12集，墨白为女主挡剑那段，我哭死了！“
徐浩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神复杂。那段戏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剧组为了省钱，连个像样的武指都没有，他吊着威亚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后背都磨破了。拍完那场戏，他一个人躲在化妆间里疼得直冒冷汗。
“浩哥？你还好吧！”刘大伟见他家艺人久久不说话！
徐浩深吸一口气，“但这热度能维持多久？等赵利颖恋情的风头过去，谁还会记得我？”
“别这么悲观啊！我已经接到好几个采访邀约了，还有两个品牌在问你的代言费。”刘大伟兴奋地说，“浩哥，这是机会啊！你等了五年的机会！。”
徐浩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
徐浩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靠这种八卦新闻红起来。我希望观众记住的是我的角色，是我的演技。”
“我懂，浩哥。但娱乐圈就是这样，先有关注度，才有选择权。有了热度，你才能接到更好的剧本，演更好的角色。”
徐浩知道刘大伟说得对。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没有曝光度，再好的演技也无人问津。
“好吧，“他最终妥协，
”但我不想消费赵利颖的恋情，也不想刻意炒作cp。“
“明白！咱们就顺其自然，趁着这波热度多展示你的作品和实力。“刘大伟顿了顿，“对了，明天上午十点有个专访，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主题就是'多年坚持终被看见'，不涉及任何绯闻。”
挂断电话后，徐浩重新打开微博，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和评论。
有人翻出了他几年前在横店当群演时的照片，有人剪辑了他所有作品的混剪视频，甚至还有人建立了他的粉丝后援会。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就像一场梦。徐浩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是真的。
刘大伟发来微信：“浩哥，刚接到《演员请就位》的邀约，他们想请你做下一期的飞行嘉宾！
”
徐浩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日记本上写过的一句话：“在娱乐圈，运气有时比实力更重要，但只有实力才能让你走得更远。“
他回复道：“接了吧，是时候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徐浩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徐浩觉得，今晚的灯光似乎比往常更亮了一些。
“《演员请就位》？“徐浩盯着刘大伟发来的微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这是一档以考验演员演技为核心的竞技类综艺，每期都会邀请业内知名导演和制片人担任评委，对演员的表演进行点评。
手机又震动起来，刘大伟直接打了过来：“浩哥，你知道这节目多难上吗？多少三四线演员挤破头都拿不到一个飞行嘉宾的名额！现在他们主动找上门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徐浩能听到电话那头刘大伟激动得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茶几上还放着昨晚没喝完的啤酒，罐壁上凝结的水珠已经干了。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徐浩的声音很平静，“是因为我的演技，还是因为这几天热搜上的那点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浩哥，”刘大伟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说实话，最初肯定是因为热度。但你想啊，这节目请过那么多流量明星，最后能留下来的都是真有本事的。这是个机会，让所有人看到你不只是靠八卦上热搜的演员。”
徐浩望向墙上贴着的一张张便签纸，那是他记录每个角色心得的笔记。
这几年来，从横店的群演到有台词的小配角，再到这次的男二号，他从未停止过对表演的钻研。
但娱乐圈的现实是，没有曝光度，再好的演技也只能埋没在无人问津的作品里。
“什么时候录制？”徐浩终于开口。
“下周三！还有五天准备时间。”刘大伟的声音又兴奋起来，“我已经把往期节目视频都发你邮箱了，你看看想表演什么片段，我马上联系节目组安排。”
挂断电话后，徐浩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刘大伟发来的资料。《演员请就位》已经播出了三季，每一季都会掀起关于“什么是好演技”的热议。有的演员靠颜值和人设赢得掌声，有的则凭借扎实的表演功底获得认可。
徐浩点开第三季的决赛视频，看到去年夺冠的老戏骨周毅在舞台上演绎《活着》片段时，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那种纯粹靠表演传递出的生命力量，正是他一直在追求的。
“这才是我想要的...”徐浩轻声自语。
接下来的两天，徐浩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反复观看经典电影中的精彩片段，寻找适合自己的表演素材。他拒绝了所有媒体采访和商业邀约，甚至连微博都没有更新。
第三天早上，刘大伟忍不住上门了。
“浩哥，你选好片段没有？节目组一直在催呢！”刘大伟一进门就看到满茶几的dVd和打印出来的剧本片段，徐浩坐在中间，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我想演这个。”徐浩拿起一张《无间道》的光盘，指着上面标记的场景，“陈永仁在天台的那段戏。”
刘大伟瞪大眼睛：“梁朝伟的经典片段？浩哥，这段难度太大了！评委们对经典作品的评判标准会特别严苛，万一...”
“没有万一。“徐浩的眼神异常坚定，“要么让他们看到真正的徐浩，要么就继续当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我不想靠讨巧的方式赢得掌声。”
刘大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我这就去安排。不过浩哥，你得答应我好好休息，录制前别把自己累垮了。”
徐浩点点头，但刘大伟一离开，他又立刻投入到排练中。他对着浴室镜子一遍遍练习表情和台词，甚至用手机录下自己的表演反复观看调整。晚上躺在床上，他做梦都在念台词：“明明说好是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录制前一天，节目组的编导打来电话，确认徐浩要表演的片段。
“徐老师，您确定要选《无间道》这段吗？”编导的声音有些犹豫，“这段戏情绪层次很多，而且梁朝伟老师的表演太经典了，很容易被比较...”
“我确定。”徐浩的声音平静但坚决，“如果连挑战经典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就不配站在这个舞台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好的，徐老师。我们尊重您的选择，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徐浩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灯光。明天这个时候，一切就会见分晓了。他摸了摸胸口，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期待——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有机会向所有人证明，徐浩不只是一个靠运气走红的演员。
第二天一早，刘大伟就来接徐浩去录制现场。
一路上，刘大伟不停地叮嘱各种注意事项，徐浩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望向窗外。
“浩哥，你一点都不紧张吗？”刘大伟终于忍不住问道。
徐浩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紧张有用吗？我只想好好表演。”
录制现场比徐浩想象中还要大。能容纳五百名观众的演播厅里，灯光、摄像机、摇臂等各种设备已经准备就绪。舞台被设计成一个简约的表演空间，可以随时变换成不同场景。
“徐老师，请跟我来化妆间。“一位工作人员引导着徐浩。
化妆镜周围亮着一圈灯泡，让徐浩想起自己第一次拍戏时的场景。那时他只是个背景板一样的群演，化妆师匆匆给他打了个底就完事了。而现在，专业的化妆师正仔细地为他修饰每一个细节。
“徐老师皮肤状态很好呢，平时一定很注意保养吧？”化
妆师边工作边闲聊。
“还好，就是多喝水和保证睡眠。”徐浩礼貌地回答，实际上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脑海里反复排练今天的表演。
化完妆后，编导过来讲解了录制流程。徐浩是第三个出场，前面两位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年轻演员。
“徐老师，您表演完后，四位评委老师会依次点评，然后现场观众投票。最后您可以选择一位评委老师的战队加入，进行下一轮比赛。”编导解释道。
徐浩点点头。他之前看过节目，知道这是常规流程，但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进入下一轮。他原以为只是一次性的飞行嘉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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