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死了，顾珞也不能把郁宴捏死。
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质问郁小王爷。
郁宴肯主动和她提这件事，已经让她很意外了，另外，郁宴肯亲自提审张翠，更让她意外。
怎么能怪郁小王爷太吓人呢，只能怪张翠不经吓呢。
从郁王府离开，顾珞原本是想要去看看顾珩的，但马车走到半路，就在云海居门口，被秦漠拦下了。
“秦公子有事吗？”
顾珞平时就穿着太医院统一发放的医女宫装，今儿乍然穿了一条鲜亮的裙装，秦漠有点挪不开眼，“顾医女今儿怎么没穿当值的衣服？”
说完这句，倏忽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这话不合适，秦漠又跟着道：“昨天顾珩在书院的事，我没能及时赶过去，心里有点不安。”
顾珞还当是什么事，听是这个，登时笑道：“顾珩没事，秦公子别担心，已经过去了，他今儿还去学堂正常上课呢。”
秦漠点了下头，“今儿在学堂见他了，除了鼻青脸肿点，真还没别的什么，我......当时打起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赶过去，但后来去公堂的时候，我本来是要去的，只是被他的书童拦住了，所以......”
顾珞笑道：“秦公子难道还怕我心里记恨不成？秦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平时对我弟弟的好，我都知道。
再说，昨天的事，秦公子本来也不该去的。
那边有定远侯府和安平伯府，不管结果如何，都容易遭人记恨的。”
秦漠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他看着顾珞的眼睛，道：“我不怕被记恨。”
顾珞摇头，“若是当时的情况急需秦公子过去，我肯定会厚颜劳烦你的，但昨天那情形，完全没有必要让秦公子为了顾珩得罪人，你不用耿耿于怀，这到让我觉得心里不安。”
秦漠微蜷的手指捻了一下，“顾珩的那个书童，当真是郁小王爷的亲随吗？”
长乐昨天是当众承认的，顾珞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大方道：“是。”
秦漠笑了一下，“也是，当时有郁小王爷的人在，的确是不太需要别人过去了。”
这话让顾珞心里不太舒服，但秦漠对顾珩的帮助很大，顾珞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给小郡主瞧病，难免遭人记恨，郁小王爷为了能让我安心瞧病，才派人保护我弟弟。”
秦漠看着顾珞，“顾二小姐和郁小王爷，像是相处不错。”
顾珞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论她和郁宴相处的好也罢不好也罢，这都不是一个谈资，含糊应道：“我是郁小郡主的医女。”
秦漠就道：“对了，我听顾珩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新的住处，今儿原本想要同顾珩一起去你们新宅子那边看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但他放了学就着急走了。”
顾珞默了一下，坦然承认道：“原本是想要买宅子的，但是和安平伯府那边闹出那种事，郁小王爷担心顾珩的安全，暂时让他住到郁小王爷的别院了。”
这事儿终究不是个秘密。
顾珞就算现在不说，时日久了，别人也会知道。
秦漠愣了一下，“这样啊。”
说完，张了张嘴，看着顾珞，但没再说出别的什么，可眼底的失望浓的让人无法忽略。
顾珞不是傻子，若是以前没有多想，但今儿这一番对话也让她不得不多想。
秦漠对顾珩那么热情，当真只是因为她治好了老太太的病又救了那几个孩子吗？
有没有可能，秦漠是为了她？
不是顾珞自恋，实在是原主这张脸太招人。
心思一瞬间闪过，顾珞朝秦漠笑道：“上次去府上，琴娘还和我提了秦公子的婚事，说将来秦公子的夫人，必定是要得阖府疼爱的。
也不知哪家小姐这样有福气。
到时候秦公子大婚，可要记着请我一杯喜酒，我们做医女的，一般情况，任职期满之前是不能成亲的。
我这任职期，有五年呢。”
不管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顾珞只想表个态度，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没头没脑。
秦漠下垂的手狠狠的收紧攥了一下，后槽牙咬着口腔里细嫩的肉，满嘴的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今儿失态了。
平时明明都藏得很好的。
脸上扯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冲着顾珞乐起来。
“顾二小姐难道以为我......哈哈哈哈哈，顾二小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这拒绝人的方式，也太可爱了。”
笑着说话，扯动嘴里咬破的伤口，疼的让人鼻子发酸心里更酸的有点喘不上气。
他们说话的地方并不隐蔽，就在云海居门口墙根下，冲着大街，但也没有什么行人来这里。
秦漠的声音不算大，只够顾珞听得清。
顾珞见他这个反应，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但也同时松下一口气，“是我误会了，秦公子别计较，我就怕耽误了你，赶紧把话说清楚。”
秦漠笑的不行，“是该说清楚，这得亏是我反应过来了，不然以后顾二小姐见了我得躲八丈远，那我辅导顾珩科考，岂不是白忙乎一场，连顿答谢饭也吃不上了。”
顾珞讪讪一笑。
秦漠道：“我这人就这样，可能是和顾珩太投缘了，才给了顾二小姐错觉，你别把我想成坏人，不然我都不敢和顾珩来往了。”
顾珞忙摇头，“是我误会秦公子了。”
秦漠扯开了话题，“明儿北燕使臣就来，你们太医院要和他们的医者切磋，到时候顾二小姐去吗？”
顾珞点了点头，“要去的，你们书院也要比试的吧？”
秦漠就道：“那看来明儿能和顾二小姐一起参考了。”
顾珞听得一头雾水，“参考？”
秦漠就道：“你还不知道？已经发了通知，说是明日学子和医者一起参考，都在同一个考场，明日一场，你们考医学辨症，我们考时政制文，你该不会连笔墨都还没有准备吧。”
今儿一早在太医院被选定为代表去参加医术切磋时顾珞都还没什么感觉呢，现在秦漠这样一说，她顿时生出一种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