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言回来了，但是回来时她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破破烂烂的衣服，袖子还断了，以前最喜欢的长发被剪断，整个人的精神却变得相当亢奋。
“阿言，你还好吗？”望月时朝着洛川言张开怀抱，后者很快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洛川言轻飘飘地发出个气音，显然，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不多时，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望月时将她抱回了房间，放到床上后盖好被子，便轻轻地拍着，尽量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不过很明显，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出些什么意外。
根本没过多久，楼下便传来了些许吵闹的声音。
“所以说啊，我找我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来人是工藤新一。
听着对方这相当吵闹的声音，望月时皱着眉，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上次的事情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虽说阿言嘴上不说，但就你这态度，她难受了好久呢，”望月时说着，便从楼上下来：“现在你又和我说一定要见到阿言，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来吵架的？我们凭什么让你见她？”
工藤新一身形一顿，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我知道，上次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正因如此，我一定要见到姐姐，这次的事情太重要了！”
望月时皱了皱眉，和景光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落座。
“说吧，”望月时看着工藤新一说道：“直接和我说也是可以的。”
工藤新一紧抿着唇，回来又想起之前洛川言说过的那些，便还是决定将孤儿院内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后来问了小兰，她说是姐亲口告诉她自己是那个所谓的哥哥的，而又因为下意识对于对方的亲近，她便信了这个说法，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我后来见到姐的时候，她直接就是男装打扮，连头发都剪了。”
原来变成短发是这个原因啊。
望月时心中想着，工藤新一则是继续说了下去：“本来小兰是准备一起来看看姐的，我好说歹说才终于让她放弃这个想法，最后变成我作为代表来找姐，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和姐说，所以才来的。”
望月时听完，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她终于明白洛川言身上那相当矛盾的精神状态是怎么回事了。
先是孩子们一一离开了，后来又知道了主系统做的事情，中途又插入个霓虹这边的特殊实验。
这么多的事情，洛川言就是大脑处理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休息。
“那你呢？”望月时想到些什么，又看着工藤新一：“你来这里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工藤新一眼眸微垂：“我知道现在我做什么你们都会怀疑目的，毕竟也是我当初自己的选择，姐说得对，我该学会自己承担后果了，我想问一下姐后续的计划，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听着工藤新一放下的豪言壮语，望月时没忍住嗤笑一声：“什么都能做？”
“什么都可以！”
“那行，你去杀人吧。”
工藤新一整个人一怔，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
望月时满脸戏谑的看着他：“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像我们这些家伙，最经常打交道的就是死人，我可和阿言不同，她会因为对方的性格问题做出不同分析，让这些人处于一个合适的位置，但我不会，对于我来说，能，你就去做，不能，你就给我死。”
“像你们这种正义感爆棚的人，想加入？可以，那就给我用生命去执行指令，做不到这一点，那干脆从一开始就别加入。”
听着这些话，工藤新一呼吸不自觉开始加重，紧紧咬着牙，似乎在做着这个艰难的抉择。
景光看着他这副模样，又转头看着望月时，小声问道：“这样好吗？小言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他加入吧，这样真不会出现变量？”
望月时轻哼一声：“他不会同意的，这家伙道德感强的不行，让他去杀人，和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区别，让这家伙知难而退就行，到时候······”
“好。”
正说着，突然就听到了回答。
望月时正愣了片刻，问道：“你说什么？”
工藤新一深吸口气，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我说，好，需要杀谁？”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意料之外，以至于在场的几人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什么杀谁？”
突然，一道声音插入了其中。
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就见洛川言面色平静的出现在楼上，正趴在栏杆处向下看着他们。
一身寻常的家居服，短发不知何时也已经变为了长发。
“姐······”
“阿言！”望月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不多睡会儿？”
“差不多了，还有挺多事情要做，没时间休息。”说着，洛川言打了个哈欠，也和望月时一起下了楼。
她看着呆坐在原地的工藤新一，问到：“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就要杀人了？”
望月时刚想解释，工藤新一率先开口了：“姐，我想加入你们，我······”
“不需要。”洛川言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工藤新一急了，连忙问道：“是之前那些事吗？姐，我错了，我现在真的已经清醒过来了，我可以帮你的！”
“说了不需要，为什么还要再问呢？”洛川言心情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希望我说什么？同意你的加入，让你去执行计划，之后再收获一个全员存活的美满happy ending？”
“别傻了，先不说计划本身危险系数有多高，就单说这次计划会牵扯到多少人，有多少执行计划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极为重要，一旦计划中有一环失误，最后迎来的就是全员死亡结局。”
“我不可能拿所有人的命和你玩场游戏，我是疯，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但我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可是······”
“没有可是，”再次打断他的话，洛川言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可以冻住人了：“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工藤新一，你对我而言，已经算不上有多重要了，就算你现在死我眼前，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或许那些家伙说得也挺对，我就是个冷血的人，当初对你好时，你做什么我都会顺着，但一旦彻底闹掰，你多在我眼前晃悠一秒我都恨不得直接杀了你。”
“我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工作，才终于放下你这边，你凭什么让我再重新开始在意你？”
洛川言缓缓呼出口气，一直堵在胸口的郁结仿佛也舒展了些许。
景光给她倒了杯茶，她接过后喝了几口，又继续说道：“你该知道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家人’。”
“而对我而言，‘家人’是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人，是保证永远都不会背叛的人，工藤新一，你看看你自己，你到底哪点能自称为‘家人’？甚至我都可以说，你连‘朋友’和‘同事’这两个层次都达不到。”
这话已经相当严重了，工藤新一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抽离出去。
一直以来他都相当莽撞，因为身边总会有人保护着他，先是父母，后来是博士，之后还有他姐。
就像一个接力棒，总会有人接下下一棒，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但现在，那种有人撑腰的底气消失了。
他姐，不会再站在他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