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您这话从何说起？”陈阳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我什么时候倒卖文物了？”
“什么时候？”刘宝山冷笑，“陈老板，装糊涂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陈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的李伟忠也站了起来。这位四十多岁的老板以脾气火爆着称，此刻更是满脸怒容：“老子原先还以为你是条汉子，跟小鬼子斗的时候还挺佩服你。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就是！”旁边一个老板接话，“当初跟小鬼子人斗的时候挺有骨气，现在呢？还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干！”
陈阳感觉自己的怒火在胸中燃烧，这都哪跟哪的事情！陈阳压着心中的怒火，冲着各位抱拳，“各位老板，你们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传言，我想这里面应该有误会。”
冯天龙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茶海上的茶杯都震得叮当作响：“误会？陈老板，你倒是真好意思说！”
“你倒卖一百件明清瓷器去国外拍卖，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华夏文物流失得还不够多吗？你这样的行为，跟那些文物贩子有什么区别？”
一百件明清瓷器？陈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昨天刚刚签完协议，传的这么快么？
店内的其他老板也纷纷附和：
“就是！整天喊着保护国宝，原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一个戴眼镜的老板推了推镜框，满脸鄙夷。
“合着就你陈阳能卖，我们卖就是犯罪？”另一个老板愤愤不平地说道。
“眼睛里除了钱，还有没有点道义了？”坐在最后面的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
“我以为，你陈老板跟小鬼子对着干，是条汉子，哼！”另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你没看上小鬼子，却看上了洋鬼子！”
陈阳心中了然，原来这些同行是为了那一百件瓷器的事情在兴师问罪。他暗自苦笑，这些人哪里知道自己的真实用意，那批瓷器中真品不过寥寥几件，大部分都是精心制作的仿品。
但眼下冯·霍恩海姆夫人和帕特西亚就站在身旁，他绝不能在她们面前暴露这个秘密计划。更何况那些流失海外的珍贵文物，正等着通过这次行动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细节的泄露都可能前功尽弃。陈阳只能在心中默默承受着同行们的误解和指责，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一连串的对话，让店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陈阳能感觉到身边的翻译有些紧张，而两位外国女士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冯·霍恩海姆夫人轻拢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帕特西亚则下意识地往陈阳身边靠了靠。
帕特西亚悄悄拉了拉陈阳的衣袖，纤细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袖口，用德语低声说：“陈先生，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的气氛不太友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冯·霍恩海姆夫人也微微点头示意，她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从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一二，优雅的面容上露出理解的神情。她轻抚着手中的珍珠项链，那是她祖传的宝物，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陈阳原本打算就此离开，不想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他冲着帕特西亚和夫人微微点头，示意谢明轩离开。
但就在这时，刘宝山又开口了，语气中的嘲讽更加明显：“怎么？陈老板，被我们说到痛处了？怕丢人就别干卖主求荣的事，干了就要被戳脊梁骨！”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像是在品味胜利的滋味，“听说你陈阳自诩眼力过人，要我说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刘宝山说着，眼神故意扫了一下夫人和帕特西亚，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就你这样的眼力，也配在琉璃厂混？哼，在北三省混混也就得喽，别来京城丢人现眼！”
“就是，陈老板，您到了京城，怕是连真正的明清瓷器都分不清吧，哈哈！”李伟忠在旁边仰头哈哈笑着。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陈阳。他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他可以忍受个人侮辱，但不能容忍别人质疑他的专业能力。那是他的尊严，是他的底线！
陈阳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刘老板，您知道为什么外国收藏家宁愿找我合作，也不找你们吗？”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力量。
不等对方回答，陈阳继续说道，每个字都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对方：“因为你们的眼力不够！”
他伸出手指，指向店内陈列的那些古董，“老祖宗的好物件就摆在眼前，你们却视而不见。”
“就拿你们店里那个所谓的'清康熙青花瓷'来说，胎质粗糙，釉色不正，分明是现代仿品，你们却当宝贝一样供着！”
“外国人也不傻，”陈阳冷笑道，“凭什么找'瞎子'合作？就算让你们把手里的宝贝卖到国外，你们都不知道该卖什么！真正的珍品在你们眼里不过是破烂，破烂在你们手中却成了珍宝！”
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滴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店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放肆！”刘宝山气得脸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你一个后生晚辈，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李伟忠更是直接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子，你以为有几个外国人撑腰就了不起了？在琉璃厂，还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说话！”
冯天龙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对伙计喊道：“关门！今天非要让这小子心服口服不可！不让他跪着道歉，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小三子，关门！”刘宝山将手串狠狠拍在茶海上，大喊了一声。
沉重的木门被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店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冲突。几位老板围了上来，将陈阳等人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帕特西亚紧张地抓住陈阳的胳膊，她能感受到周围敌意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刺来。冯·霍恩海姆夫人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优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好！既然你陈阳这么有自信，”刘宝山冷笑着，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今天咱们就来比试比试眼力。”
“你要是赢了，我们不仅给你赔礼道歉，还当着这些外国朋友的面给你磕头认错。要是输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确保所有人都在听着：“要是你输了，就给我们在场的这些人磕头道歉，承认自己是个骗子，然后滚出琉璃厂，永远不准再踏进古董圈半步！”
“要是我输了，”陈阳淡定接话，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从此退出古董圈，再也不碰这行，可以！但是...”
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果我赢了，你们不仅要道歉，还要给我这两位国际友人道歉，如何？”
“好！有胆量！”刘宝山一拍大腿，兴奋得双眼放光，“那就这么定了！怎么比？你陈老板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