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将军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表情，脸僵硬的很，想说话，又怕自己粗人一张嘴就得罪靖王。
眼角狠狠抽动一下，他恶从胆边生拿起面前的酒壶，拔掉酒塞，仰头倒灌。
酒壶小，他喝的快，一壶很快见底。
许是早有预料，在他喝完这壶下一刻，满壶酒就送到他手边。
佟将军满眼无奈又惊骇的看了眼轩辕靖。
淦！不喝他没胆量说话！
喝！
一壶接着一壶，到最后，上了一桶酒，佟将军抱着桶疯狂灌着自己，直到眼前有些花，连轩辕靖那张俊美的脸也变成两个时，他才一扔手中的量斗。
“靖王！”他声音又粗又大，跟炸雷一样在房间内炸响。
轩辕靖始终淡笑着看着他，完全没有因为他失仪举动而感到不悦，“佟将军请说。”
“末将当然得说！”佟将军大着舌头，脚步虚浮，想冲上来，但两步都没走稳，踉踉跄跄跌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小女，虽然顽劣，但她是末将唯一的女儿啊！您不能因为她犯下一点错，就让她嫁人，末将这心里，跟被刀剜了肉一样，疼啊！王爷！您懂吗？！”
轩辕靖沉默片刻，他当然懂，卿卿虽然年岁还小，但日后长大到了适婚年龄要嫁人时，他也会极其不舍。
不过现在一切都为时尚早，他还有喘息的时间。
佟将军忽然捂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跟满是沧桑的硬汉脸特别违和，“末将膝下只有一女，若是得罪了殿下，末将愿意给殿下赔罪，但求殿下放过小女。”
牛眼里泪花涌涌，半点没有男子所谓的坚强，他只知道乖女最重要，去他劳什子的面子！
“末将给您磕头了，求您放过小女。”说着他噗通一声跪下，砰砰磕头，沉闷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轩辕靖心中微叹一声，幸好听了司夜云的话，提前来找佟将军，否则按照佟将军的性格，要是宫中直接下旨，佟将军得多难受。
他弯下腰，将久扶不起的佟将军扶起来，“佟将军误会了，本王的确未曾怪罪过佟小姐。”
“可您都想收她当小妾了，我……末将，”佟将军呜呜哭着，他娇娇乖女怎么能当妾，要是被主母欺负了怎么办？
虽然靖王妃不在了，但日后一定还会有新的王妃，乖女肯定会被欺负。
至于乖女当靖王妃？
不是他当老父亲的看不起佟宝慧，实在是佟宝慧的性子太跳脱，不可能当正妃，所以自始至终他就没往正妃上想。
而靖王为什么要佟宝慧？
佟将军心里也有答案，盛京中能有兵权能打仗的人实在太少了，加上如今边境蠢蠢欲动，靖王需要人手，稳固军中，那他自然是个好人选。
只是可怜乖女，居然受他连累。
轩辕靖眼角狠狠一抽，他脸色微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本王不想娶佟小姐！更别提为妾！”
他什么时候露出这种意思的！
这佟福实在太离谱了。
“啊？”佟将军眼前仿佛冒金星，酒劲上头，整个人也迷迷瞪瞪，大手反抓着轩辕靖，才堪堪稳住自己晃悠的身体，浓郁的酒气直面喷洒在轩辕靖面庞，“当真？”
轩辕靖咬牙，“自是当真！”
“来人！帮佟将军醒醒酒，”他吩咐着甲一进来，醒酒汤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想给佟将军一个壮胆子说话的机会罢了，但没想到佟将军居然会说这种胡话。
要是被人听去，他如何能洗刷冤屈。
门打开，甲一带着一大碗醒酒汤进来，看到佟将军抓着王爷，紧紧贴着，咕嘟咕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观王爷一脸生无可恋。
他愣了一下，接收到王爷冷冷下令，他打了个激灵，不再多想其他，赶紧给佟将军灌醒酒汤。
灌到佟将军吐出来，方才停下。
“将这里收拾一下，”轩辕靖甩袖离开，他得出去透透气，不然继续待在这里，想起佟将军的话，他会忍不住想不管这件事。
甲一不知发生什么事，但他第一次见到王爷被臣子弄得这么无奈，偏生还没办法发作，他忍不住想笑，又怕王爷知道，生生憋着，脸都扭曲了。
一个时辰后，佟将军才坐在房间角落里，按着太阳穴，缓缓酒劲，胃里不再翻涌后，他才能冷静下来，回想方才事情，刚才……靖王的确问了他乖女有没有婚配，或是心仪男子。
但是又否认要娶乖女。
这是什么意思？
他满眼茫然，不明白靖王问这些话的意思，要是夫人在就好，还能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佟将军，您醒了？”甲一看到佟将军总算醒来，贴心问道，“不知将军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没有，”佟将军连滚带爬起来，探头探脑外面看去，小声询问，“靖王殿下可走了？”
“王爷在外面等将军您清醒呢，”甲一说了声，便道，“佟将军，王爷他其实没那么可怕，您不必担心。”
佟将军嘴角狠狠一抽，没那么可怕？
你去战场上问问敌军，哪个不怕靖王，你居然敢说靖王不可怕。
甲一没再理会佟将军变幻莫测的神情，退出去后，不一会儿，轩辕靖便重新进来。
佟将军身体瞬间绷直，粗声粗气道，“王爷，末将失仪，请王爷责罚。”
“坐。”
“末将不坐。”
“……”轩辕靖无语，但也没勉强他，坐下后，单刀直入主题，“本王问你佟小姐的事情，并非为本王所问。”
“啊？”佟将军睁着牛眼，不为靖王问，还能为谁问？
轩辕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有些犹豫，犹豫片刻道，“不知佟将军对赫王如何看。”
佟将军：“……”
眼神有些意味不明，赫王……
乖女要是嫁去赫王府，那还不如去靖王府当妾呢。
“末将觉得，赫王殿下典则俊雅，一表人才，当配世上最好的人。”总之不是乖女。
轩辕靖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沉吟片刻道，“若是本王答应你，赫王只娶一妃，并非赫王府日后只由佟小姐掌管呢？”
佟将军：？？？！！！
还有这种大好事？！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