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雪泫然欲滴，“小赫，你真的要这么背对我说话吗？”
轩辕赫心中一阵烦躁，他倒是不想这么对司若雪说话。
可是，现在的司若雪早就不是几年前的司若雪，他又不是傻子，一而再的上当。
“本王……”
“小赫，”司若雪低声啜泣，“我知道当年我错了，可我也是被迫无奈，我被他们设计，一觉睡醒我就在祺王殿下的床上，事情已经发生，我只能被迫跟着祺王，可你也知道祺王他……他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轩辕赫心里一阵阵烦躁，时间过去太久了。
当年的事情早已模糊不清，现在再提起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既然是三皇兄的人，就安心生在祺王府后院吧，”他冷冰冰说道，司若雪眼圈泛红，“可我过得不开心，小赫，我真的很不开心。”
莫名，轩辕赫听到这话，心里蓦然一颤，遥想当初，司若雪未曾嫁到祺王府，脸上也是带着明媚的笑，但现在她却在自己面前，娇弱哭泣诉说自己的委屈。
轩辕赫说不清自己怎么想，但他的确有些心疼司若雪。
“你们都下去，”他转过身，看着湖心亭的一应侍女，让她们依次下去，司若雪的这番话，不能再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
等人都清空，司若雪低垂着眼眸里闪逝过一抹得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愿意，就能拿捏住轩辕赫这个笨蛋。
“你想说什么，”轩辕赫心里烦躁，直觉告诉他不要相信司若雪的话，但情感上又忍不住想要听一听，万一司若雪变了呢？
依旧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她呢？
就算没有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听她说说话，也应该没事。
司若雪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落座在他对面，“我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求你原谅，但是这偌大的祺王府无人当我是人，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诉说心里的苦，今日知道你在这里，才大着胆子来这里，如果，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我现在就离开。”
轩辕赫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扯了扯衣领，“你说便是。”
他都坐下了，又不会走。
司若雪轻咬了下唇，眼泪在眼底打着转儿，长长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极其可怜，轩辕赫看的更加烦躁，忍不住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没事，我在祺王府挺好的，”司若雪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
轩辕赫微沉着脸色，方才还说过得很不开心，现在又说过得挺好，这明显是假的。
“你说实话，”他沉声问道。
司若雪像是被这句话问破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我，我说实话，我过得很不好，小世子身子骨不好，王妃姐姐总担心我的一双儿女会威胁到她，总想着要打压我们，我跟孩子们……”
她抿紧了唇，将剩下的话吞咽回去，像是委屈却又无法诉说，挤出一抹干涩的笑，“王妃姐姐现在离世，王爷也疯魔，总觉得是我气了王妃姐姐，几次想要杀害我跟孩子们。”
她眼底的惊恐不似作假，忍不住对轩辕赫一拜。
轩辕赫被吓了一跳，司若雪从未做出这种举动，现在这么反常，显然是真的遇到事情。
他开始庆幸自己留下来了。
“你别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帮，”轩辕赫刚扶着司若雪，手就跟碰到烫手山芋一样，飞快撤回，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司若雪现在是三皇兄的人，他更是不能接触。
私底下见面已经不妥，他不能再逾越。
司若雪听着他语气已经回转，心里暗喜，嘴上却更加委屈难受，“王爷太过思念王妃姐姐，几次想要除掉我跟孩子，我自知是王爷的人，王爷让我死，我不能不死，但孩子是无辜的，如果……”
她咬紧了唇，眼神满是祈求看着轩辕赫，“如果有朝一日，王爷对两个孩子下手，求你帮一帮他们，稚子无辜。”
轩辕赫眉心拧紧，有些许不相信，“三皇兄应当不会对孩子下手吧。”
毕竟是亲生，三皇兄再狠毒也不该的。
司若雪心中冷笑，轩辕赫可真是蠢，难怪成不了大事，轩辕祺想要拿下北芪长公主，那自然是要将府上让北芪不满的人全都清除。
王妃跟小世子一死，剩下的阻碍就是她跟孩子，轩辕祺怎么可能对她们手软。
也唯有轩辕赫这个笨蛋，才会觉得虎毒不食子这句话。
“我这当母亲的心里十分不安，”司若雪哭道，“小赫，王爷如果惦记孩子，那自然最好，我只是担心万一，若是万一有那一日，求你帮一帮他们，至于我，我愿意死，换王爷心安。”
轩辕赫瞳孔骤然一缩，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司若雪。
她是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进祺王府狠毒的司若雪了，现在的她只是个挂念孩子的母亲。
母爱伟大，他又怎么能让司若雪失望。
“我向你保证，若真有那一日，我一定会尽力保住他们，”轩辕赫语气真挚说道，如果他不能保全两个孩子，也可以让四哥帮忙。
司若雪脸上阴霾一扫而空，破涕为笑，“谢谢你，小赫，这么多年，只有你对我最好。”
她上前轻轻拥住轩辕赫，只一瞬，便放开了他，“我这辈子能认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只希望下辈子，我不再被人算计。”
一番番话，说的轩辕赫心仿佛被人攥紧，有些许难受，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你呢？你真就一点没想过离开祺王府？”
“我？”司若雪惨然一笑，眼底满是绝望，“我被算计进祺王府，本想给自己谋划，但没想到失败了，现在也只能这般，死了又如何，活着又如何，不都一样吗？”
她含泪的眸子看向轩辕祺，小心翼翼问道，“你当初也一定觉得我狠毒对吧？”
轩辕祺嘴唇动了动，当初的司若雪何止狠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认识多年的司若雪。
“我就知道，”司若雪苦笑摇头，“罢了，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为我的事情得到了惩罚，但是我不悔，因为我没有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