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达良久传唤,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五分钟。
半个小时后。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柜台前头的经理望着将长腿搭起的狐人,却只敢低头。
“那个,这位来自仙舟的贵客,您看,是不是应该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什么到此为止?”
驭空冷哼:“我的人是睁着眼睛进了白日梦酒店的,你们谁看到他从酒店出去了?”
“现在装模做样的喊了两遍,他要是真的听得到或者说只是意外走错了房间。”
“再慢也该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要继续等。”
经理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份怒火。
这个老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哼,这位客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些?即便您有千万种理由,可您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给家族的利益带来了严重的侵害。”
他道。
“就算是看在还在您身后排队的客人们的面上,也应该就此为止了吧?”
“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些素不相识的人的脸面?”驭空还在磨指甲:“人我没见到,今天我就在你们这儿不走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经理人引以为傲的群体施压毫无作用。
他错愕的看向这个第一印象知性智慧的女人。
居然万万没有料到,这竟然是个如此难缠的混蛋,仙舟的老不死真麻烦!
“你,若不讲道理。”
经理人示意猎犬们开始上前:“我也有权将破坏梦境秩序的干扰者清理出这片梦境!”
果然按耐不住了么?
驭空心情大好,只见那些身着礼服的安保员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想要解决一件规制之外的大手制造出来的麻烦。
那么最好的办法往往也不可以按照规则之内的程序行走。
而是将事情闹大,眼下联盟虽说远在天边!
但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正停泊在这座城市,作为曾经陪伴过他们走过三站旅途的朋友。
相信他们不会对白炽的隐情置之不理。
而没有什么是比一场酒店内的纷争更能引来注视得了。
“这位女士,介于你的行为已经妨碍秩序。”
“猎犬家系有权对你进行控制。”一个女猎犬出示了梦境执照,嗓音抬高:“请吧,我们并不想让场面变得难堪。”
驭空起身。
“我拒绝。”
狐耳翕动,听到了戒棍落下的破风声。
她如释重负。
几个呼吸后。
原本平静的大堂乱作一团,被从房间惊醒的旅客望着眼前的情况。
二十几个猎犬东倒西歪,到处都是翻飞的酒桌和打碎的酒器!
经理人颤颤巍巍的瘫倒在地。
一个班组的安保就这么报销了,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匹诺康尼!”
“……”
她一脚蹬开这个只能用来立威的小角色。
目光所过之处,旅客退避。
却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面孔。
难道他们正在梦中?
这个答案并不是不可能,匹诺康尼的真正世界是一片只有通过梦境才能抵达的忆质世界。
如果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停留在这里,那么他们也很可能处于十二个梦境时刻的某一片时空当中。
而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中。
驭空的内心也开始沉重。
直至,这份沉重被一枚如山沉重的巨石所压垮。
“是谁在喧哗?”
织金苍袍的男子迈到近前。
他的出现令溃败的猎犬们有了主心骨。
“家主大人,就是这个女人在这里扰行公务!”
“我都知道了。”
举手投足间皆透露着分寸得体的男子走下了台阶。
“这场闹剧就交给我来吧。”
“你应该是为了寻找亲人的踪迹,是吧?”
“……”驭空不语,只握紧拳峰,藏好了掌心的金线。
天阙鸣弦只有一次开弓的机会。
他的力量要远胜于自己很强,而且——最后和白炽碰面的家伙就是这个人!
现在事件环节落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期待当中的星穹列车并未出现。
反而是支配匹诺康尼影幕的大家主现身了。
不,应该说友方单位只是晚些时候入场了。
“嗯,驭空女士怎么也在这里?”
手持拐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可以确信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这场引动目光的闹剧居然是以她为中心。
作为多年来携手合作的搭档。
瓦尔特和姬子眼神示意中,已经隐约从星期日的现身察觉隐情。
“驭空女士和停云小姐这是……有什么隐情么?”
“你们来得正好!”
驭空正欲坦言,“居然能在这里同列车的各位相逢。”
“看来,和列车的各位真是缘分不浅呢。”
驭空的心中是惊恐地,有关于白炽的下落和对这座城市的猜忌预警到嘴居然全部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课题。
甚至就连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无法控制。
我这是……被操纵了么?
她将视野看向那拿起书本,悠然转身的橡木家主。
却发现,自己的魂灵就像是被挤兑在在了躯壳中的指尖。
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被支配!
“异地相逢也是旅途中的一份惊喜。”
丹恒的视野颇有深意的扫过身后的停云,“看来在事后的搜索中,奇迹还是发生了。”
“这位应该就是真正的停云小姐了吧?”
小三月也插进了话。
“不过怎么和之前见过的感觉……不太一样呢,好像多了很多,嗯纯真!”
“那是当然了。”灰毛星也加入战场:
“毕竟当时跟咱们斗智斗勇的是绝灭大君,当时还真给她糊弄过去了,不过最后不还是被丹恒给收拾掉了!”
“罗浮现在应该还好吧?”
“星核事件后,罗浮虽然面临诸多考验,但总体还算安定。”
“我听闻匹诺康尼的忆质有助于失忆患者的记忆修复,所以就特地来了一趟。”
驭空发下了遣客令。
“作为匹诺康尼的贵客,在谐乐大典将至期间,几位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和停云准备去询问一下爱德华医生的诊疗意见,见谅了。”
“原来是这样呀。”
“那就祝停云姑娘早日康复吧。”
三月转身就走。
丹恒扫过满地的狼藉,虽然有些狐疑。
却还是无法将这些异响与驭空联系在一起,毕竟她看样子就像是刚刚从这里路过。
也许,只是某个在梦境中失去一切的赌徒作乱吧。
可伴随着他们的离去。
驭空从容的面庞下,唯剩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