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千年来唯一的愿望
“与天同寿？你的意思是……”
胥听了不羁的话，想起了她原本是羽化而去的，为什么又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出现，并且，不曾有半分受伤或者灵力缺损的样子？
不羁站起身来，在他面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儿，鹅黄色的衣裙旋转飞舞，仿佛一只黄色的蝶儿翩翩起舞，俏皮而灵动。
“神妖之体？”
胥盯着她惊讶叫了出来。
不羁闻言停住了脚步，望着胥点点头，认真道：“现在，你我都是神妖之体，我……能嫁给你了吗？”
“你……明明是肉身修炼飞升，后又堕仙成妖，今居然羽化成神？”胥不敢相信的将她上下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遍，直呼不可思议。
“也许是因着混沌之主那滴血液的缘故吧？”不羁想了想只能这样解释，“再加上那个大妖的灵丹，我方能羽化成神？”
“太不可思议了！”
胥依旧不敢相信，千年前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今日居然真的拥有了千年万年永不寂灭的身躯？
于是，他隐约想起了曾经离开长留山下那小镇时，丢给蝶衣的话，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很意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开一个很大的玩笑。
就像他与蝶衣曾经的相遇，造就了她走上长留、修仙飞升；后来，为了满世界找他，她堕仙成妖；而今日，他前往寻她，却成就了她羽化成神的事实。
“我不管，如今的不羁已经死了，而我，还是那个等你、寻你的蝶衣！”蝶衣笑望着他，不依不饶，“你说过，等我拥有了与天地同寿的命数，你才会……”
“我那时随口一说……”
“你是神，怎可随口一说而不认账？”蝶衣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胥，我与那妖龙大战跌进夹缝中，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早已经化作这世上的一粒尘埃了；可你偏偏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可我的应劫者，不是你！”
胥也急了，叫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灵曦才是你的应劫者？”蝶衣不以为意，“按照我的感觉，灵曦并非你的应劫者，而你，只是大帝命定给她的守护者！万年后你的劫难，是与天地同体，而非灵曦，对吧？”
“你不知道！”
胥没法接受，他以为灵曦是自己的应劫者，便也是陪伴他这无尽岁月唯一的人，故而，他这样认为了几千年甚至万年！
今日，忽然被蝶衣这样解释，他，不能接受！
也一时没法接受！
“我知道你暂时没法接受我这这样说，对吧？”蝶衣倒是善解人意，她上前将刚刚寻来的鲜果递给他，“你先吃点儿野果吧？润润喉，咱们下山再去有人家的地方找吃的可好？”
胥接过那野果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甜不甜？快点快点，告诉我是什么味道？如果好吃，一定要吃完哦！”
他愣愣的盯着蝶衣，那殷切注视的目光，仿佛小木屋前那个小丫头，每当她摘下一颗自己种出的果子时，便会第一时间等在那儿，在他摆渡回来时亲手喂给他吃。
那时候的灵曦，就是这样殷殷期盼的眼神、叨叨不休的话语，等着他赞一声“好甜”，便可满足的扭身跑去给那树抓虫子了。
“好甜！”
胥终于忍不住赞了一声。
“真的吗？我也尝尝！”
蝶衣惊讶的将另外一枚果子喂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脸上满是幸福与满足。
这一刻，望着蝶衣那满足的笑容，回忆着记忆中灵曦和她一样的满足笑脸，胥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女孩子的世界中，原来幸福从来都是那么简单而直接。
“你已经不是妖王了，跟我回忘川吧？”
胥将剩下的半个野果在手里捏着，无意识的转着，眼睛却落在浑身明显一颤的蝶衣身上。
蝶衣闻言身子一滞，许久之后才看向胥，吐出一句让人心酸的话：“这是我千年来唯一的愿望！”
胥低了头，将剩下的半个野果连核儿都喂进嘴里，嚼得有滋有味。
蝶衣看着这样的胥，忍不住笑了。
“如果灵曦真的是你的万年劫，我会和你一起渡劫；如果她是天地间的万年劫，我们将与她一起渡劫，好不好？”蝶衣的眼里笑出了幸福与晶莹，“我这三千年来的愿望，就是找到你伴着你，如今愿望成真，我……是这六界中最幸福的人了！”
“你依旧是妖！”
胥闻言，伸手在她脑袋顶上揉了揉。
“嗯，神妖之体也是妖！”蝶衣扬起脸笑着，浑身上下、满眼满心都是这三千年来满满的幸福，她双手挽住了胥的胳膊，与他一起往五常山下走去，“我们点一桌子好吃的饭菜，我，给你喝我一直珍藏的女儿红，可好？”
“你那女儿红不是早就喝完了吗？怎么还有啊？”胥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被她拉着着往山下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自然有啊！……我是不羁妖王的时候，用那坛酒做引子，埋下了好多好多坛的女儿红，如今算来，也至少有千年之久了吧？”
“千年之久的女儿红，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能喝吗？”
“我可是妖王！妖王封存的女儿红，千年万年都将是这世上独一份儿，到时候你喝了就知道了……”
“那倒是要试试！不过，我若是再喝了你的女儿红，该拿什么偿还你啊？我又不能……”
“先把你的骨玉给我吧？”
“好啊，这个本应该还给你，因为，你一直都没死……”
“生生世世都不会死了！所以，它注定再也回不到你手上了，咯咯咯……”
“哈哈哈……”
两道身影，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话语，从五常山的山顶山一路往下，向着人界繁杂之地缓缓而去。
落在这路上的，是一串串追寻了千年的情，在忽然得到了释放之后，那种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满足。
草丛清脆，树木苍劲，掩映的是一个个探出脑袋的小动物，听着从山间小路一路远去的笑语欢声，他们互相对望，也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一窜窜的脚印，彼此交缠，伸向远方的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