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艳看向林野，眼神中带着一点戏谑的意思。
丁双元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没想好怎么帮林野找个台阶。
林野迎着孙艳的眼神，略微犹豫，点点头：“懂一点。”
懂一点？
孙艳一怔，有点意外林野给出来的这个答案，她笑了笑：“那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
“不过如果你懂钢琴的话，家里条件应该就不差吧，那也不需要这么着急的找工作了。”
她这话说的有点不给面子。
丁燕燕也听出来孙艳话中的揶揄，有点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以她的立场，也不好说话。
林野迎着孙艳的目光，神情平淡，声音安静：“我家条件确实不怎么好，不过从小到大，我妈也没让我挨饿受冻，单说这一点，我觉得其实也挺不错的。”
“至于钢琴，以前我不懂，但是现在我还是懂一点的。”
孙艳也没想到林野会这么不卑不亢的说话，愣了一下。
她扭头，看着丁双元：“丁总，这个小朋友，还是有点个性的啊？”
“看上去，自尊心有点强嘛？”
丁双元笑笑，没说话，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野，眼神里，闪过稍许的赞许。
“不过今天，我就教你一个道理。”
孙艳看着林野：“当别人问出一个很不给你面子的问题的时候，你又不想太丢面子，第一选择不是为了面子而说谎，而是应该保持沉默。”
“只要你选择沉默，至多只丢一分面子，但是强行为了面子而说一切不切实际的话，等谎言被拆穿的时候，只会让你丢更多的面子。”
她说着话，视线盯着林野：“你明白了吗？”
林野迎着孙艳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神情，不卑不亢：“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没有撒谎。”
孙艳皱眉。
丁双元看了眼林野，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丁燕燕望着林野，感觉到空气似乎有点奇怪，气氛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
钢琴前的少女，一曲结束。
咖啡馆内，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如潮。
孙艳也跟着鼓了鼓掌，她见着林野没有借坡下驴的意思，当即笑了笑：“看来这位小朋友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既然你说你懂一点钢琴，那么你觉得你能比这个弹奏钢琴的孩子更懂一点吗？”
“人家可是随手就能弹奏出悠扬的音乐来。”
她说着话，对林野所表现出来的不顺从，内心有点恼怒。
以前在上市公司里面，她当高管的时候，说一不二，下面的人，谁敢忤逆她的意思？
现在她开了工作室，这个林野进来就是她的员工，哪有员工这么不识抬举的？
“在她弹奏的这一首曲子上，可能比她更懂一点。”
林野认真开口。
孙艳已经有点火了。
旁边的丁双元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考虑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
那边。
弹奏完钢琴的少女，从钢琴前起身，走了下来。
她向着这边，款款而来。
在丁双元想好怎么给林野设个台阶之前。
在孙艳下一句揶揄的话出口而去之前。
她站在了这一方咖啡桌的跟前，微微弯腰：“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少女的声音甜甜的，还有点拘谨。
“你好。”
孙艳看着她，笑了笑：“你是来找我要签名的吗？”
“没想到啊，我戴着墨镜居然都被你认出来了。”
“没关系的，你想要我签在什么地方，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她这番话出去，少女的神情微微一愣，有点迷茫，大脑有了片刻的空白。
丁双元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他看着林野，帮着解释：“你孙老师，之前出版过书，这位，可能是你孙老师的粉丝吧。”
他这么说着话，又笑了笑：“不愧是作家。”
孙艳回以微笑：“哪有，我可没丁总你厉害，你是一呼百应，我顶多就是小有名气。”
她掩嘴而笑，但是神情中，分明有着得意与骄傲。
她看着林野的目光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解气味道。
然后……
“不好意思，您可能是误会了，我……我不知道您是谁。”
少女带着歉意，带着拘谨的看着那边的孙艳，忙着解释。
孙艳脸上笑容凝滞。
丁双元愣了一下，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丁燕燕扑闪着眼睛，望着来人。
随后，
少女转头，目光牢牢的望着林野，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分欣喜，一分羞涩，一分紧张，和一丝丝的期待：“老……老师。”
“您好，我是在音乐厅听到您弹奏了这一首曲子，所以暗自记住了曲调，又以自己的方式弹奏了出来。”
“我在自己家里，练习了好多次，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合时宜，怎么练都练不好。”
“能不能麻烦您，指点我一下，我真的非常喜欢您的演奏，喜欢这首曲子。”
少女言辞恳切。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看着林野的视线中，多的是崇拜。
老师？
孙艳愣了。
丁双元一脸茫然。
丁燕燕豁然转头，看着林野，上下打量，似乎想要从林野的身上，看出来一点不寻常的东西来。
林野看着她，沉吟片刻：“你没有曲谱，是怎么弹出来的？”
少女一脸恳切：“我从小到大，很多曲子，听一遍，就可以默写出曲谱。”
林野恍然：“难怪，那你挺厉害的。”
“不过你默写的曲谱里面，有几个小调不对，我给你写出来吧。”
林野看向那边的服务生：“你好，麻烦给我纸笔。”
服务生拿来纸笔。
林野在纸上，很快写出了几段曲谱，看了几眼，确定没问题，递向少女：“你的曲谱这几段有问题，其他的都还可以。”
“谢谢，谢谢！”
少女如获至宝：“那个，可以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如果可以的话。”
她期待着。
林野想了下，又给她写了个手机号码。
“非常感谢！”
她激动的离开。
等她走后。
林野这才发现，桌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咖啡馆里面的其他人，全都望着这边。
众人的视线，悉数聚焦在少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