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禄听得后背一凉,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道。
“是... 是我没想这么深,只想着太子是自己人,却忘了提防外人。”
“不光是外人,”
这时,柯五哥又补了一句,语气神秘道。
“近些年,我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传闻,就是咱殿下身为陛下的儿子,为啥会孤身一人被绑架到突厥边境那回。”
“虽说最后殿下平安回来了,可那背后的弯弯绕,谁也说不准。如今殿下在定襄立了功,盯着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柯五的声音几乎细若蚊蚋,眼神里带着历经世事的警惕。
“听说你小子也是吃过苦,服过几年徭役的,你摸着良心说,咱们燕王卫的日子,是不是比在地方上强百倍?”
阿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自然是顶好的!月饷从无克扣,冬夏衣裳按时发放,受伤了有医官诊治,阵亡了家小还有抚恤......”
柯五哥打断他,目光如炬!
\"正是如此,所以,咱不得把咱殿下保护的好好的?让他活上个百年、千年、万年的?”
“太子殿下虽是殿下的大哥,但咱们得多留个心眼,少透露些行踪,这也是在护着殿下。”
阿禄听得眼睛都睁大了,他只知道李恪曾被绑架过,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时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柯五哥,你意思是说...太子殿下...”
“俺没这说过!但防着总没错。”
柯五及时打断了阿禄的话,看着耿直的阿禄叹了口气,语气又沉了些。
“这些不是咱们这些做护卫的,该考虑的问题,只要记着守好规矩、护好殿下,这对我们来说就够了。”
“今儿遇到的这事,咱们没说错话,也没违反保密条例,就站的住脚,这是对殿下负责,也对咱们自己负责。”
“再说了,我们是谁的兵?”
“自…自然是燕王殿下的兵。”阿禄被问得一愣,身体站正,一脸严肃道。
“着啊!”
柯五将右手放在唐刀的刀柄上,眼睛正视着前方。
身上生出一股,让一旁阿禄都能清晰感受到的自豪之气。
“咱们端的是燕王殿下的碗,自然要听燕王殿下的令!做好本分,守口如瓶,便是对殿下最大的忠心。”
“若是因为怕事,嘴巴不严,坏了殿下的大事,那才是真正的万死难辞其咎!”
柯五说着,一脸凝重外加自豪地望向阿禄,试图将心中的那份忠诚、警惕、自豪,传递给这个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同伴。
“你记住,在咱们燕王卫,令行禁止、遵守保密条例是铁律。”
“今日咱们按令行事,即便如果太子殿下问责起来,闹到当今陛下那里去,也有殿下顶着,殿下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放宽心,把腰杆挺直了,做好我们职责所在的事便好!”
阿禄重重点头,心里最后一点惶恐也变成了警醒,他攥紧腰间佩刀,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柯五哥,还是你想得周全,我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他这种天边的人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只想着不能冲撞,倒把条例和殿下的吩咐都忘到脑后了。”
阿禄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语气却比刚才稳了不少。
“刚才你一提唐将军和保密条例,我才回过神来。”
柯五看着他这副模样,脸色缓和了些,嘴角甚至带了点笑意。
“知道错就好,谁没见过大人物慌神的时候?但咱是燕王卫的人,慌归慌,规矩不能忘。”
“太子是尊贵,可咱殿下也没差到哪里去,咱护好殿下,这才是正理。”
阿禄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历经过刚才的事之后,眼神也变得越发坚毅起来。
......
“什么?卢国公也不在?”
另一边,太子李承乾自然不会将两个燕王的小兵放在心上。
他按照柯五指引的方向,来到程咬金所住的帐篷。
却从程咬金的亲兵嘴中,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这一下,直接让李承乾那双继承了李世民俊朗的剑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话语中,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虽说脸上依旧保持着,身为储君的雍容平静。
但那双原本沉静的眼眸深处,已掀起了细微的波澜。
这定襄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李恪一人不见了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们都是在带兵打仗中。
可这样两位重要人物竟同时寻不见踪影,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接连两次扑空,这绝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释。
他立在原地,脑中飞速转动。
最后,目光掠过那顶安静得过分的帅帐,又扫过远处正在收拢队形的燕王卫士卒。
最终,将视线落在回话的程咬金亲兵身上。
“可知他们去了何处?何时能归?”
尽管有些恼怒,但李承乾还是很好的控制了情绪,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嗓音说道。
虽然说这个亲兵,没有听出李承乾话里的喜怒。
但他那久居上位的威仪,却还是让回话的亲兵,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这位守帐兵士连忙低着头,恭敬地回话道。
“回太子殿下,国公爷刚才带着人去了青狼谷,估摸着这会儿正忙着呢。”
“青狼谷?”
李承乾心里一动,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遍。
随即,他赶忙接着问道:“去那里干什么?燕王殿下是否也去了青狼谷?”
兵士被他骤然锐利的目光看得一凛,赶忙垂首答道。
“自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