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硬着头皮道,“孩子现在……在沈老爷子手里。”
顾云深瞳孔骤然收缩,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随即被滔天怒意吞噬。
那个老东西,竟敢用孩子来要挟她!
“再开快点。”他冷声吩咐司机,声音低沉的可怕。
言风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眼睛一亮,“孩子?什么孩子?嫂子有孩子了?”
能不能别问了,没看到深哥要吃人的眼神吗?
韩翊心里默哀,拼命使眼色暗示,可言风浑然不觉,反而兴奋地推了推顾云深:“五岁?算时间,那不就是你的孩子……”
“闭嘴。”顾云深冷冷的瞪了眼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微微发颤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冷静。五年,她竟然独自抚养他们的孩子整整五年。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剧烈抽痛,可转瞬又被更汹涌的怒火淹没。
他的女人和孩子,此刻正被人当作筹码攥在手里。
……车子缓缓驶入沈家,气派的雕花铁门前早已列队等候着数名黑衣保镖。
“顾先生。”为首的保镖恭敬地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顾云深不动声色地递给言风一个眼神,韩翊正要跟上,却被两名保镖横臂拦住。
“抱歉,大少爷只见顾先生一人。”保镖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顾云深眸光一凛,周身气场骤然冷冽。他视若无睹地迈步向前,韩翊推开两保镖紧随其后。
“站住!”保镖厉声喝道,瞬间拔枪。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举起,韩翊的枪口已经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枪支上膛的声响。被制住的保镖抬手示意,众人这才缓缓放下武器。
韩翊夺过他的配枪,冷道,“带路。”
保镖额角渗出冷汗,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庭院深处,“顾先生,这不合规矩......”
“咔嚓……”
韩翊一个利落的扫腿,保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废话真多。”
在韩翊的威慑下,两人终于得以进入沈砚居住的城堡。
踏入奢华大厅,韩翊虽收起了枪,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每个角落。
大厅尽头,沈砚正端坐在真皮沙发上。两个男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顾云深大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落座。他直视着对面那个同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开门见山:“她呢?”
沈砚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不疾不徐道:“我可以让你见她,但你拿什么来换?”
“呵。”顾云深冷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讽,“沈家如今是越发不要脸面了,夺人妻子还敢提条件?”
沈砚神色未变,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她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
“当然。”顾云深向后靠了靠,姿态慵懒却透着危险,“我太太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岂容你随意折辱?”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听说,沈大少正准备抛弃结发妻子另娶‘她’人。”
注意到沈砚骤然阴沉的面色,顾云深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当真是......情、深、义、重。”
反正不是沈颜的家人,他说话更是毫无顾忌。
“还有令尊,当年可是‘声名在外’......”
顾云深话中的‘声名在外’可不是好话,而是沈老爷子的风流韵事。
沈砚眉峰微蹙,但并未太大反应。
如今父亲逼他与叶萱离婚,他需要顾云深的助力,自然不能得罪他。
“顾先生,”他微微倾身,指节在沙发扶手上轻叩两下,低声道,“当年是我救了沈颜,她也喊了我五年的大哥。按理说,你该称我一声兄长,何必句句带刺?”
他抬眸,目光深邃,话锋一转:“何况,这里是沈家。人,在老爷子手里。”他意味深长道,“父亲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这番话表面是警告,实则暗含提醒。
顾云深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都是聪明人,他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
“行,”他微微颔首,语气缓和几分,“算我欠你个人情。”
沈砚得到满意的答案,抬手示意,“带顾先生去大小姐房间。”
沈颜已经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门外站着层层把守的保镖,她连靠近窗边都会被警惕地盯视。
景辰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她攥紧手机,内心焦急不已,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景辰留下的那些保镖,她早已让他们撤离。
这里是沈家的地盘,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她不能让他们白白送命。
她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这座金碧辉煌的城堡,此刻却像一座冰冷的囚笼,压得她喘不过气。
恍惚间,眼前的景象莫名熟悉。
她似乎也曾这样,被困在某个地方,望着窗外发呆……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颜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回头。
大概是来送饭的佣人吧。
然而下一秒,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她猛地抬头,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脸错愕,“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云深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几乎是本能地俯身,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他们是不是苛待你了?”
沈颜眼眶莫名一红。她虽姓沈,但毕竟不是沈家人,这里的人各怀鬼胎,满满的都是算计,丝毫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除了景辰、叶萱和两个孩子,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会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怎么哭了?”顾云深顿时慌了神,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是哪里不舒服?”
沈颜轻轻摇头,“没事。”
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顾云深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隔着单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瘦弱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还说没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才几天就把身体搞成这样,那个老东西……”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想到楼下道貌岸然的沈砚,怒火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