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堂呢？”简玉霭喘着粗气，目光急切地望着黎承薛，丝毫没去注意掉在地上的东西。
就算刚开始简玉霭再不喜欢他，可从来没对他用过这么冰冷的语气。
黎承薛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呆呆地望着地上的糯米糕。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糯米糕脏了，不能给小简同学吃。
“求你，带我去找他。”简玉霭泫然欲泣，带着哽咽的声音在黎承薛耳边响起。
他的目光这才一步一步往简玉霭身上移。
“怎么不穿鞋？”黎承薛还想要上前，抬眸看到站在简玉霭身后拎着拖鞋的简管家。
“给我吧。”
简管家犹豫了几秒，将鞋子递给黎承薛。
只见黎承薛拿着鞋子蹲在简玉霭面前，“抬脚。”
“黎承薛，求你，带我去找他。”简玉霭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看着眼前的黎承薛，本能地往后退。
黎承薛的手再次落了空，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抬眸看向简玉霭。
“他死了，我和他是一样的。”
“你知道的不是吗？”黎承薛缓缓站起来。
从仰视简玉霭变俯视，语气却格外温柔，半点没有平时在学校吊儿郎当的模样。
如果他的轮廓再硬朗一下，刻上年龄的痕迹，那将没有多少人能区分他和黎烨堂。
可这不是黎烨堂，简玉霭看得出来，他也没办法把黎承薛当黎烨堂。
“不会的，他那么坏，那么能算计，怎么可能会死？”简玉霭抖着嘴唇摇头道。
可脑海里那落入海中的身影，四面散开的血迹，无一不提醒着他，黎烨堂凶多吉少。
“你喜欢他？”黎承薛没回答简玉霭的问题，而是冷着眼睛反问道。
“你忘了他做了什么吗？你担心他？可你不是早就准备好要离开他吗？”
“要不然为什么我带你走的时候你丝毫不犹豫？”
“他死了你就要爱他了吗？”黎承薛咄咄逼人，一步一步朝简玉霭走近。
简管家站在旁边，想要上前，却被黎承薛警告性地瞥了一眼。
简玉霭被黎承薛逼到了角落上，慌乱地思考着黎承薛说的话。
“不是的，我不喜欢……我只是不想让他死。”简玉霭身体颤抖的力度更大了，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当黎承薛把真相告诉他的时候，他的确是恨极了黎烨堂。
可现在想来，黎烨堂对他好是真的。
他不想让黎烨堂出事。
简玉霭想不通，黎烨堂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葬身大海呢？
“你……”原本想要发怒的黎承薛看着简玉霭越来越红的眼睛，甚至在对方眼眶里看到了恐惧，他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简玉霭在怕什么呢？
怕黎烨堂死吗？
“别激动，生死有命，更何况他当时还中了枪……”黎承薛昧着良心劝慰道。
可简玉霭摇着头，目光悲戚地看向他。
不等黎承薛说什么，简玉霭膝盖一弯，“咚”地一声跪在黎承薛面前。
“求你了，就算他死了，也帮我找到他的尸体好吗？”简玉霭不敢想象黎烨堂要是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那得多惨。
不谈爱与恨，黎烨堂和他一起长大，对他那么包容。
“求你了，你能帮我的对吗？”简玉霭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黎承薛，下巴上挂着一滴泪珠。
气氛僵持着，黎承薛的脸黑得可怕，地上的糯米糕已经冷却黏在了一起。
许久，黎承薛才咬着牙点了点头，“我帮你找到他，你要怎么报答我？”
“先说好，找到之后，是一块还是几块尸体，亦或者他大难不死还活着，都和我没关系。”
毕竟是中枪掉到了海里，能有全尸已经算是黎烨堂足够幸运了。
“可以，只要你能找到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简玉霭不加思索，飞快地点头，像是怕黎承薛会后悔一般。
黎承薛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本以为让简玉霭知道了真相，并且将人从黎烨堂手里带走他就已经赢了。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输了。
“这是你说的。”黎承薛弯腰将简玉霭扶了起来，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悲伤。
“我只能说是尽量找，不一定就能找到。”他重申道，目光落在简玉霭白皙发红的脚上。
“先把鞋子穿起来。”
“嗯。”简玉霭垂下脑袋点头。
像是达成了共识，简玉霭没再闹，当天晚上发了烧，第二天退了下来，但却没什么精神。
“你要去上课？”
早上黎承薛正在和人打电话联系黎烨堂的事，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还以为是保姆阿姨搞出的动静，刚想要转头发火就对上了简玉霭平静无波的眼睛。
简玉霭穿着校服，单肩挎着包。
“嗯，再不去就跟不上了。”说着，简玉霭往前走到玄关，弯下腰换鞋。
黎承薛赶紧挂了电话，“我和你一起去。”
“你？”简玉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你现在还需要上学吗？”
夺走了黎烨堂的一切，还需要上学吗？
“需要。”黎承薛装作听不出简玉霭话里的讽刺，“你等我一下。”
说着扭头回房间里拿了校服，又给司机打电话让人过来。
“早餐。”走到简玉霭身边的时候，他把早餐递了过去。
低头看向黎承薛手里的东西，是糯米糕，比昨天的更好看，上面点了玫瑰膏。
“不用了。”
“早餐还是要吃的，现在不想吃的话，我给你带着，等饿了再吃。”黎承薛殷勤地收起早餐。
司机很快便将车子开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车子和熟悉的司机，简玉霭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身后黎承薛的脚步声将他拉回现实。
“走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简玉霭闭上眼睛拒绝交流。
黎承薛看了好几眼简玉霭，见人不想理自己，又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既然答应了简玉霭要把人从海里捞起来，还是在国外的海里，黎承薛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车子停了下来，简玉霭很快便睁开了眼睛，丝毫不停留地往校园里走。
“小简同学，想不想我呀，我想死你了，怎么旅个游把自己困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