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各位的就是这个道理。”
老头转动陶罐，上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赫洛。
“到了这里我已经觉得再下去的希望不大了，他们的准备更加充分，下面的危险未知但能想象会愈发困难，我们成功获取到目标的概率很小，倒不如收手将‘脑髓’收集一些也算是不虚此行。”
触手可及的好处可比虚无缥缈的承诺好太多。
说着，他率先掏出装填的瓶瓶罐罐开始收集起来。
相比赫洛挖出来大坑中逸散的灰雾，方尖碑这边的‘脑髓’要更加浓郁，挥发的速度也更快。
有魂术公式将它们圈集起来，老头装填的效率很高。
等到浓度足够，拿瓶子往里面挥舞两下就装满了一整瓶。
赫洛细想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拿到手的才是真的。
好在他皮囊里面用来装东西的瓶瓶罐罐也不少，留下一些重要的药剂，其余的倒空，跟着老头装了许多。
“你们不装吗？”
赫洛见米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行动，不禁好奇地问道。
米斯摇摇头，“这次出来没有带太大的储物装备，一会让哈只装一些就好了。”
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的赫洛摇摇头道：“该为自己着想的，导师让你们来锻炼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早已心痒难耐的拜恩也暂时放弃掉看管库洛洛凑过来分一杯羹。
“是说！难不成突破位阶术师以后还让导师养着你啊？”
“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东西……”
“担心什么？”
老头已经将携带的瓶罐装满，回去用于研究够够的了。
“如果这玩意真的对灵魂有好处，那么天性使然的魂兽不应该最有反应吗？”
米斯指了指在一旁打滚的狗子，看着赫洛不接地问道。
这一点连赫洛自己都没有注意。
可他总不能说狗子连灵魂都不完整吧，这只是一头具有简单意识的傻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狗子不像是一般伪魂器或是炼金造物，跟拜恩的鸡脚怪屋是有所区别的。
这么大一条狗子，能被赫洛藏的地方只能在魂印中。
但此刻作为魂兽的狗子并没有表现出对‘脑髓’的贪婪，这让米斯很是疑惑。
魂兽的天性没有一丝展露，只能说明这东西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好。
“况且……这处‘脑域’为什么会有一个方尖碑？这难道不好奇吗？”
方尖碑的从白岩层出来的一角并不完善，崩裂的角落坑坑洼洼，上面本就模糊的纹路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这更是让米斯心中多了一丝顾虑。
显然方尖碑跟‘脑域’格格不入。
赫洛招招手，示意拜恩将库洛洛带过来以防意外，转而继续对老头说道：
“我认可米斯的想法，他们之前也没有发现方尖碑，不排除需要破坏白岩层才能发觉，但是既然他们能够知道‘脑域’，不应该对这处方尖碑没有认知，可库洛洛当时跟我们一样疑惑。”
“确实，我也发现了。”
当时米斯跟拜恩都凑得近，透过消散的气体看的清楚。
库洛洛第一时间漏出的震惊是出自内心，并不像是演戏。
“所以猜测这处方尖碑不属于‘脑域’，老头你常说在外要小心谨慎，要不我们再挖掘下去看下方尖碑整体情况？我总觉得有些问题。”
确实在高层给他的书籍拓片中，那个虚影中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老头耸耸肩，表示没意见。
“无所谓，要是能勘探完这里也有好处，再深入就不用顾忌后方发生意外了，但前进的行程会慢一些。”
赫洛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只想追上去赶上他们进度，从而抢夺，但这里跟情报里给到的信息不一样，我担心千百年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里发生了改变。
与其着急忙慌的楞头冲，不如在外面吊着他们，万一回来的路相同我们还省了力气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征求大家的意见。”
很快现实将他们的情绪拉了回来。
刻印着公式的木条有些小了，随着‘脑髓’不断升腾，聚集起来的量超出了木条能够框住的范围。
老头需要将原先的木条拆除，重新圈定一个更大的范围并且刻画新的公式。
“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布置结界，你们进行挖掘。”
“好，范围尽量大一些，从刚才挖出的洞看……白岩层很深，方尖碑应该也很大。”
分配好了任务，几人开始合作。
米斯用气泡先对白岩层进行爆破，破坏白岩层的解构以后再由赫洛下去深层清理。
为了防止下层出现空洞，拜恩还在赫洛腰间绑上一束风流。
至于哈只那诡异的魂术，正好用来搬运碎石。
留下狗子时不时咬库洛洛一口，其余几人都有了重要任务。
众人合作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省魂能的消耗，不至于全部消耗丧失战斗力。
随着挖掘进度的快速推进，下方的空间也越来越大。
方尖碑愈发厚实的下半身也显现出来。
赫洛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呆在坑洞中朝着上面喊了一嘴：
“老头！快来看看，这地方跟你说的一样，很不对劲！方尖碑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老头耐心刻画完公式的一笔后，蹲在坑洞边向下望去。
整个白岩层被挖出了一个椭圆状的深坑。
高度大概有三四个赫洛那么高。
朝里面说话已经能飘荡回音了。
“我瞅瞅！”
“你看，方尖碑下面的不断有更多的‘脑髓’升腾起来，我重点在这一块往下挖掘了一条更长的细口子，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出还有很深的一段。”
整个坑洞里面的‘脑髓’浓度还在上升，刺激着赫洛体内的魂能沸腾，连自行运转的银月潮汐冥想法都开始加速。
目前他还没有感受到不适，【黑海】庇护着灵魂，虽然是污染源但排异的特性让其免受外物的侵扰。
老头探头探脑观察了一番后说道：“再挖一会吧，按照上面甬道的情况看，‘脑域’不会太厚。”
至多再挖相同高度，应该就能找到方尖碑的底座了。
听罢，赫洛也忍着苦恼继续挖掘，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如他肉体强横。
这种苦活只能他来。
可当灰雾越来越浓，一些诡谲的变化也渐渐出现。
声音无法穿透，感知也慢慢蜷缩在周围，探不出去一点。
赫洛预感到不对，想着再刺一矛就先上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可当他对着方尖碑旁的白岩层用力一捅的时候，白岩层竟然出现了塌方。
连通周围巨大一圈，整块集体下陷。
一直在观察赫洛行动，配合点爆的米斯最先发现不对劲，喝道：“快拉回来！”
一同监管库洛洛的拜恩被惊的一抖，赶忙将风流收紧，可当风流穿过灰雾，另一端栓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徒留几缕风丝飘荡。
拜恩赶忙趴在洞口朝着灰雾中喊话：“洛！听得到吗！回话！听到就回一声。”
没有声响，只有灰雾不断上升飘荡。
“这灰雾果然不对劲，填充满洞口以后，连回声都没有了。”
老头刚好刻画完最后一个公式，带着圈状的木条沉声道：“用你的风流把这个带下去，将‘脑髓’封印在一处。”
“我来提供视野！”米斯操控着气泡在边缘最稀薄的灰雾处爆炸。
爆炸的灰雾想要聚合在一起需要一段时间，借着时间差拜恩一点点将木条框送了下去。
随着木条被安置在底部，老头激活了上面的魂术公式。
一团巨大的吸力从底下传来，‘脑髓’被吸力聚集到了一块，在坑洞底部四周形成一层厚厚的灰墙。
“看到了！下面空了！”
拜恩眼尖，在灰雾聚集的时候就发现了底下的变化。
方尖碑像是从底地拔出的冲天长剑，而那剑柄被埋在深邃的地下。
与众人猜测的截然相反，这处‘脑域’不是有限的。
在白岩层之下竟是无尽的黑腔。
赫洛应该是掉了进去。
“我们怎么办？黑腔隔绝了魂术，风流进去就会消散。”
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头没吭声。
安静的氛围让几人心里充满了压抑。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面对未知的绝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撤离，不去掺和。
他们没有这个能耐。
可失去了赫洛接下来的行动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难不成打道回府？
几人面面相觑，是去是留？
“要不拿他试验一下？”
老头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拜恩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