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遗物的去向告诉你，你把生灵图的信息告诉我们。”
赫洛坚定的语气让一旁的拜恩为之疑惑：
“具体知道哪本就可以了吧，剩下的我们可以自己来，直接暴露关于生灵图……这老头不肯的吧？”
赫洛指着书架上大半未整理过的残页解释道：
“我们没有时间了，既然这些都是老头的爱好，而且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我们需要的书籍放在哪个地方，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曾经全都看过！”
拜恩再次看向老头的眼神不太友善。
敢情书架乱不乱，是这鬼老头说的算，还以为是哪帮子没素质的学徒看完随手塞进去导致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头自己看过的隐秘还想隐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就说嘛！换做是一般学徒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书籍，肯定不舍得再次打乱放进去。
“我说了！你们还只是学徒，承担不起也浪费不起，原本想让你们知难而退，但现在看来你们的收获比我预想的要大很多。”
赫洛嗅出了老头话里的不寻常。
“你怎么猜的？”
“不用猜，你要是不着急，我可以等一段时间，等我的渠道传回来消息，看高塔清理队伍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怎么样的？”
老头的罐身上面浮现出一点胶状体，但是并不明显，就像是一条条灰线，若隐若现，搭配着此刻的语气，不难想象他在抑制自己的笑容。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这么点时间就能看出来。”
“是你们太嫩了，我还是学徒的时候，可不会在一家破店做无用功。”
利益驱使，让他们的目的在老头面前暴露无遗。
换做只是遇见过生灵图，可不会花费那么多精力，毕竟这不是他们的爱好。
他们还不到时候摆烂呢。
就这？还跟老头子耍心眼？真当是他是被迫交换的呢？
现在！攻守易型啦！
赫洛站起身子，掸去衣袍上不存在的灰，若无其事的说道：
“年少轻狂了……既然得手了，就总想着这玩意跟自己有缘，但反正我们是学徒，预想中这玩意就不该跟我们有关系，能接受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保不住，交出去了也能换取一笔资源，不过您这能不能存在就说不定了。”
“直接威胁老头了？”
“我说了赌一把，我有胆气，您还有么？”赫洛手伸进衣兜里，再次拿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石板碎片。
在石板碎片出现的一瞬间，拜恩后跳一步，一边观察着外面，一边手中风流涌动。
老头罐身上的面孔陡然出现，两颗凸出的胶状体眼球写满了震惊。
“好家伙！你们是把生灵图给撬走了？还真就在高塔眼皮子底下偷走的？”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心脏狂跳。
“我……你……我真是猜的，你快把它收起来，被那帮狗鼻子闻到，这家店铺明天就消失了！”
“不管，你答不答应？遗物我照样告诉你，但这东西你得帮我们！”
可是接下来，杂货铺内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几人不约而同地透过窗帘缝隙向外观察。
外面稀稀落落的人没有任何异况。
但是总有一种感觉，感觉会有术师突然闯进来，再看见赫洛手上的石板残片，从而将这个隐秘暴露出去。
滴滴答答……
墙上的黄铜摆钟指针一直在转。
终究是老头纠结过来，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了，快收起来！”
赫洛也止不住压下愈发快的心跳，这种情况跟在城池内跟征伐队争分夺秒的时候一样。
刺激！
反手将石板碎片收回，几人那种异样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罐子上突兀的眼球缩了回去，随之代替的是一个由胶状体形成的井字。
生气！
“玩不起掀桌子？这种行为可不好，得亏是现在老了，换做年轻的时候还真不惯着你们！”
拜恩代替赫洛怼了上去：
“别废话了，都已经暴露了，我们现在是一条战线的，赶紧的吧！”
“早知道就不凑这热闹了，现在想想被拉到一条船上明显不是好事，这玩意对我又没好处。”
老头现在这岁数，都快是油尽灯枯了，为什么热衷于遗物……那是因为曾经在文献中只有遗物记载过能让术师返老还童，延长寿命，改变命运，但从来没有出现过主城有类似的功效。
对于顶尖的那一撮人来说，主城的重要性远远低于更稀有的遗物。
或许那有让一个族群延续千万年的奥秘，但那又如何。
他不过是孤家寡人。
陶罐上胶状体再次浮现，赫洛盯了一会，算是发现这玩意的规律了，每当老头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陶罐上就会出现面孔，表情也是颇为喜剧。
“莉莉丝！别看戏了，过来帮忙！”
即便是画了嘴巴，莉莉丝也没有说话的能力，但画着的耳朵起到了作用。
眼前这个在学徒练手作品中都十分少见的简陋人偶，缓缓挪动到门口。
魂能波动竟然从她身上散漫开来，光滑的手臂上氤氲出一团绿光。
轰！轰！轰！
紧靠着大门的木质地板窜出数十根细小的光滑木条，木条直冲而上插进天花板里。
短暂的低沉轰鸣过后，整个杂货铺内壁都被木条封锁。
赫洛在这一刻有了危机感，这些木条居然形成一个完整封闭的笼子，让内外隔绝开来。
就连感知都散不出去了。
换句话说，他俩今天死在这，外面都不一定能发现。
大意了！
若是老头想……
“别这么看我，别紧张！你俩身上的魂能都快溢出来了。”
“怎么能不紧张，你封锁这里干嘛？”
“别怕！将魂能稳定下来，我这小地方可不禁不住你们折腾，难道你们不知道高塔内部不允许未鉴定的学徒伸手吗？就算是【底层集市】也一样的，你们要是在我店铺里出事，佩林那小姑娘可不会放过我！”
拜恩手中已经召唤出了风弓：“信不了一点！你都把这里封闭了。”
“蠢货，回去问问你的导师，高塔是能够探查到你们的去向。”老头简直对拜恩无可理喻的做法气到了。
没有继续教训应激的拜恩，陶罐上的面孔转过来对着赫洛继续问道：
“你们上一次考核有领取到关于‘空间’方面的奖励么，高塔多维度的空间折叠之类的……”
“有……怎么了？”赫洛见到老头慢慢靠近书架，心中有了一丝猜测。“该不会你这还有空间折叠吧？”
“那就能适应……高塔就像是一座庞大的迷宫，你永远探查不完她隐藏起来的角落，就比如这一层……【底层集市】每家店铺都会有自己隐藏起来的空间。”
老头这一句话里似乎有什么隐喻。
赫洛好奇地问道：
“该不会每一个书架下面都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吧。”
“半辈子的心血积累换成一间【底层】的店铺，不好好打理我心里那关都过不去，若不是你威胁我，我还真就不想暴露帮你们，走吧！”
当老头的手触及书架并且激发魂能后。
书架上的书页宛若一只只小精灵的翅膀上下翻飞，展露出的木制书架被老头激活。
它就像是一道通往地下的门扉被打开，一圈圈螺旋向下的阶梯在书架下暴露出来。
这道阶梯不同于高塔楼层那种古朴典雅直上直下的楼梯。
它像是万花筒中折射出来的虚影，就像是从高纬度空间投影下来一般，十分梦幻。
“老头你这……得花不少钱吧。”
他自己就在金钥匙奖励中获得过空间相关的奖励，知道开拓空间所花费的资源需要多少。
眼前这处空间所展现出来的模样，甚至比导师的书房还要梦幻。
而在半空中，杂乱的书页也各自组合成一本本完整的书籍。
赫洛飞快地扫了一眼，跟主城相关的竟然还有十来本。
但老头的目的显然不在这些整理出来的书籍上，招呼一声，带领两人往地下钻去。
“走吧，这事情早点解决，别拖太久，我可不想一觉醒来被店铺被清理了。”
踏上阶梯的一瞬间，赫洛察觉到整个空间像是被‘折叠’起来。
看似平面折射的楼梯图案却出现了丰富的层次跨度，空间伴随着他的步伐变得宽阔起来。
不断地弯曲，回转，延伸。
强大的空间压迫感让他原本抑制住的【扭曲】特性开始不受控制。
皮肤最表面多了一层细微不可见扭曲涡流，时不时弹出一道扭曲的气流让周围发出一声异样的呲响。
勉强维持住不让周围的空间遭受破坏，只是偶尔会让旁边的拜恩疼一下。
不过也没啥事，就是收获一个委屈的小眼神。
下面的空间很奇妙，不同于赫洛正常开拓出来的房间，这里的内部像身处一副画卷里面。
而在画卷里面也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放的书籍散发出古朴陈旧的气息，中间一两本书籍上的气息让赫洛觉得比导师那本年代更加久远，来历更加非凡。
在书架面前嵌合着几十只各式各样且独立的木手，它们自动整理上面的书籍，时不时拿抹布擦拭书架。
“这些是……没见过高塔里有这类型的魂术啊。”
“哼，小家伙，你才见过几个体系？【月亮高塔】作为最初的高塔之一，积攒创新出来的体系数不胜数！”
“这些才是真正蕴藏隐秘的书籍原本？”
赫洛走上前，想要看的更清楚。
老头自豪地说道：“当然！上面只是给不懂事的小王八蛋们看的，真以为不给钱就能随便阅览真正的古籍吗？这些可都是我花大价钱才收集到的，绝版懂吗！有些连【图书馆】都没有，更甚者是从遗迹中被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