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下了一场雪。
雪来得诡异，覆盖了整个暗城，这令本就神秘的暗城，显得更为诡异。
“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来暗城。”
姜星舟跟在芙蓉身后，亦步亦趋。
说来也巧，一个时辰前。
这暗城将所有人的身份都核实了，自然便将主意，打到了不灭夜的人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势力。
那幽狼首当其冲，被暗城的人，围着揭开了真面目。
姜星舟知道再不能拖着，好在她面具之下，还有一层伪装。
这时，黑暗之中，剑的流光穿过一暗城侍卫的眉心。
连血也没有溢出一丝，这人就无声地倒底。
“不灭夜的规矩，暗城是不懂吗？”
威严的声音传来，姜星舟知晓是芙蓉来了。
在一片宁静之中，芙蓉一身红衣，在黑夜之中灼灼而立。
她气息内敛，眼神如刀。
“今天……我不灭夜的人，要离开这儿，有何问题？”
这声音回荡苍穹，仿佛在质问暗城。
下一息，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阵空间扭曲。
从虚无之中，走出一个胡须满面的中年男子，目光锐利，藏着幽深的寒意。
他恭敬地拱手，说道：“芙蓉大人，实在是事出突然，城主府的东西，被小偷偷走后，我抓贼心切，还望见谅。”
“我不计较，但我眼下要带人离开这里。”
芙蓉眯了眯双眼，并没有说带何人，而是泛指整个不灭夜的人。
暗城城主虽面露难色，但还是挥手下令，打开城门放行。
姜星舟面色平静，随着人群出去。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归海势力再繁杂，这不灭夜仍有一席之地。
只是此番之后，假以时日，姜星舟必然会被怀疑，在不灭夜之中。
想到这里，她自然明白芙蓉是为她解围。
所以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也是试探芙蓉。
芙蓉笑道：“暗城办事而已，不灭夜的人虽自由，但好歹是个组织，一个组织若无人为其撑伞，那么离散又有多远？”
姜星舟怔怔地望着她，没想到一个看似随性的组织，领导者却能明白归属感的重要性。
难怪不灭夜，归海之中的诸多人，挤破头也想进。
……
回到不灭夜后，姜星舟这才凝神进入七星玄塔。
在为红麟玉注入足够的仙玉之后，她便仔细研究起了自己面具之中的功法。
这功法名为《生之源》，与九转不灭神功不同的是，这本功法更偏向于吸收天地生机。
源源不断，周而复始。
“这功法在塔内修行，只会事倍功半。”莫素淡淡开口道，“此功法需要感应天地之力。”
姜星舟微微一愣，问道：“你知道这功法？”
莫素说道：“此乃主人晚期所创功法，他曾言此功法需要有人完善。”
还需要有人来完善？
可妄心天尊先前见她时，只字不提此事。
姜星舟沉默片刻，问道：“既然是他自己所创，为何还需他人完善？”
莫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姜星舟心里不禁犯嘀咕：怪不得这源种，会选择这功法，原来妄心天尊早就知道这一切。
但……为什么他说是源种选择了我？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转身便去寻找沈颜。
沈颜正在抚琴的手顿了顿，望着前来的姜星舟，浅然一笑。
他面如冠玉，丰朗神俊，琴音绕梁三日。
真不愧是曾经仙族炙手可热的公子。
“怎么了？”沈颜轻声问道。
姜星舟微微回神，不觉又想起楚瑾来。
她拿出从不灭夜获得的舆图，对沈颜说道：“这个地方，眼下有了诸多变化，恐怕是不好寻得你说的石碑了。”
沈颜仔细端详了一番，沉吟片刻道：“千年时间，沧海桑田。此地虽是被三界裂缝影响，但也很可能，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姜星舟点了点头，双目炯炯道：“你说得不假，这样的话，我能寻得石碑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想到这里，姜星舟决定往后要多利用傀儡来掩饰身份。
毕竟九转不灭神功与崩山拳，实在有些太好认出了。
相反，依靠傀儡，则能省去不少麻烦。
想到这儿，她对夏语和李皓直言，日后战斗以神识沟通。
否则……让人知道，这傀儡产生了自己的意识，那可真是麻烦。
姜星舟处理好一切，这才静下心来，选择在第三层的上古灵脉旁，试着强化傀儡。
她让夏语与李皓脱离傀儡，而自己则盘膝而坐，感受上古灵脉的浓厚灵气。
手指微微点在傀儡身上，此时，她清晰感受到这股强化的力量，从自己体内涌出。
仿佛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注入傀儡之中。
下一刻，傀儡的身体，更为凝实，而幽光在傀儡上隐隐发光。
只是，这令姜星舟疲惫不堪，双眼一暗，惊觉自己体内的源种微微颤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出现的异常，令姜星舟面色一变，强化完这两尊傀儡，不敢再继续下去。
……
一个月后，枯骨林外早已云集不少人。
虽说此地诡异，但这个时间，正是每年此地瘴气最淡之时。
“都说这富贵险中求，倒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姜星舟感叹了一声。
这人群之中竟然还不乏一些老弱病残。
姜星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山桃浑身挂满了桃木剑、符纸，脖子上还真挂了一串大蒜。
她转了转圆溜溜的眼，说道：“貔貅道友，这些都是想在外围转转的，或许能捡得一些旁人不要的东西。”
姜星舟皱眉道：“他们如何在罡风中生存下来？”
山桃怔了怔，低声道：“归海也有许多原住民的。只是归海城市之中可以防风，在外行走，他们就需要购买各城贩卖的护符了。”
姜星舟皱眉道：“如果靠护符出入，这种生活，岂不是苦不堪言？为何不去人界生活？”
山桃沉默了好半晌，叹了口气：“貔貅道友是外来之人，你有所不知，这归海是这些人的家。他们世世代代生存于此，又岂能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