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纪化形从天上落下之时，这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姜南抱住张沐白的尸首，冷冷地盯着楚瑾。
一旁的姜星舟，却焦急不堪。
“黑纪，是不是他，杀了沐白。”
冰冷的话语，惊了黑纪一跳。
黑纪摇了摇头，额头渗出几滴汗来。
随后，他苦涩道：“主上，是她用性命换来你的归来。”
“不！沐白即便是肉身死去，但有仙骨在，亦能重生。”姜南怒喝道，“可我……竟然找不到她的仙骨了，这难道不是有人作祟？”
“愚蠢。”楚瑾冷笑一声，“我早说了，她什么也不告诉你，未必是件好事。”
姜星舟心里“咯噔”一声，这两人如此剑拔弩张，看来是很难好好说话了。
她头疼地看着姜南，也不知如何回答姜南的问题：“师叔，真的不是他做的……”
“主上。”黑纪复杂地唤了姜南一声，走近他身旁，“清风仙子的仙骨，在千年前，就毁去了。的确不是魔头所为。”
姜南不可置信地看着黑纪，怒道：“那是谁干的？我必须知道……否则，否则沐白……如何能再活？”
黑纪面露苦涩，低声道：“是清风仙子自毁仙骨。”
姜南整个人怔在那里，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人，他不禁踉跄了几步。
黑纪叹道：“千年前我被他封印，以龙血封住裂缝。但大大小小的裂缝何其多？是清风仙子以仙骨为根基，强行封住人界的裂缝。”
“她……她为何如此啊！”姜南仰天长啸，满目疮痍。
他抱起张沐白，却想往山上走去。
楚瑾拦住他，挑眉道：“千年前的账，我想你不会忘了吧。”
“你要找我算账？”姜南的记忆如今已经完整，那眼眸之中，也带了一丝愧疚，“我欠你的，我会还……但希望不是现在。”
楚瑾“哼”了一声，说道：“你也知你错了？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下场？”
即便面对楚瑾的嘲讽，姜南也垂着头不说话。
姜星舟见状上前去拉了拉楚瑾，又同姜南道：“师叔，师父救你起来，或许也是将希望寄于你身，如果能按她所想走下去，我们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说罢，她冲黑纪使了个眼色。
张沐白与红枫的谋划，恐怕如今只有黑纪知晓了。
然而黑纪正要开口之时，这方天地忽然被黑云笼罩。
临渊出鞘，立在楚瑾身侧。
姜南面色一变，将张沐白交给姜星舟。
“这……是外神。”
楚瑾同他相视一眼，点头道：“不错。看来我俩的仇，今日是算不得了。”
外神？
姜星舟心头恐惧浮现，要知道，她在幻境之中面临人皇已是勉强，如今竟然要直面外神。
但很快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张沐白，又望见身前的两道身影，眼中恐惧被荡尽。
“小黑，你修为并未恢复，照看好师父！”姜星舟将张沐白递给他，手中金戈笼罩拳头。
金光从中溢开，驱散了这一片的黑暗。
“哦？看来这女人已经死了？倒是我来晚了一步……”
那空中传来诡异笑声。
姜星舟皱了皱眉，莫名有些熟悉。
循声望去，有一道黑影立在山坡之上。
姜南目光如炬，朝着山上厉喝：“你是谁？报上名来！死于我手下的外神不少，竟然还有胆子前来，恐怕并非无名之辈！”
姜星舟怔了怔，面露古怪想道：这人……恐怕也不知师叔你在此地啊。
“哈哈哈哈……”
一道疯狂的笑声之后，那道黑影露出了面容，金眸在黑暗之中异常明亮。
“兄长，你……真的就不认得我了吗？”
姜星舟神色大变，眼前之人模样陌生，哪里还识得出是姜行？
当年禁地事了之后，他为何强大更甚当初？
姜南金眸一暗，沉声道：“姜行。你果然是改不了的，当年……真的是我错了。”
“收起你那可悲的怜悯！”姜行冰冷俯视着几人，身后的黑影从他脚下开始腐蚀草木。
“起初阿衡杀你，我还保你魂魄，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姜南满腔悲愤，化为声音回荡山谷。
自天上而来的黑龙阵阵咆哮，驱散这黑天！
光落在山脚下的时候，姜南的身影已临至姜行面前。
拳心犹如天火焚烧，带着无尽地炙热挥向姜行！
“呵……你依旧如此蠢钝。”
姜行面露嘲讽，就这样脚下未动分毫，伸出右手，径直去触碰姜南。
“他不要命了？”姜星舟自个儿都不敢正面迎上这一拳。
看来姜南是真的动杀心了。
楚瑾眯了眯眼睛，姜南莽夫不假，但他一眼瞧出，姜行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像是虚张声势。
果不其然，在拳心几乎要贴在姜行眉间时，那周身的火焰消散。
轰的一声！
姜南猛地被击落，坠入山泉间。
白色水汽骤然升起，炙热的火焰将整个泉水蒸干！
还不等姜南反应过来，一道剑光穿过雾气，斩向山头。
“我本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但你为何有沈叶的手段？”
楚瑾右手执剑，幽黑剑身映得他眼眸更加深邃。
姜星舟赶紧扶起姜南，他摆了摆手，表示并未受伤。
他拳心的火光淡去，死死盯着姜行。
“临渊？今天的熟人倒是真不少。”姜行轻笑一声，身后黑影也在此时迅速蔓延，“当年……我就是死在这把剑下。”
“不过，我听说你当初……也被我那兄长给解决了。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我联手如何？”
“联手？”楚瑾轻蔑一笑，“你若是沈叶，我还能给他几分颜面，而你？我想……我是没有必要多看一眼，地沟的老鼠。”
“敬酒不吃吃罚酒！”姜行显然被激怒，周身黑影化为百道冤魂，阴气冲天而起！
姜星舟面色大惊，这姜行竟然是冲黑纪而去！
“实在狡诈！”
姜星舟猛地冲了过去，却见黑纪化为龙身，驮着张沐白，冲天而起，消失在雾中。
“这老龙，受伤了也不见逃跑功底减退。”
楚瑾摇了摇头，临渊此时已化为百道，布满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