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萧一与楚如云走后，姜星舟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你有没有发现，此地的光似乎没有变化。若是日照，一日之中，必然会有强烈之分。”
姜风扬说道：“墓地之中，什么也不奇怪。不过送我等来的守门人提的‘日以归西’，我始终不明白。”
“日以归西，不可进雾。”姜星舟来回踱步，“难道是指白山？”
“白山有独特的变化？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你的想法真是大胆，不怕被发现？”
“与其说这些，不如你说说钥匙的事。”
二人的试探到了这里，反而都没了话说。
僵局不会一直下去，姜风扬沉默良久，说道：“我心中所想只有一事，若自己不能强大，便不能护好身边之人。”
“即便你的妹妹似乎对你并不上心？”姜星舟问道。
“我离开她太久。”姜风扬垂着眼，“其实应该是我作为旁系的质子，留在苍漠的。”
质子？
原来姜家制衡旁系，手段并不少。
姜星舟颔首道：“你掩饰得很好，你的眼睛是黑色，我竟然察觉不出一点儿痕迹。”
姜家的人以金眸为尊，越是纯粹，这代表着天赋越好。
姜风扬既然已经修炼到这个境界，这说明他的资质在姜家也是顶尖的。
“并非如此。我生来便是黑眸。”姜风扬摇了摇头，“即便族人多有欺辱，但得兄长照料，才有如今的我。”
“其实姜家旁系与本家，不过是谁做家主决定罢了。所以姜家内部……关系很微妙。”
“哪里都一样。”
姜星舟回想起红枫先前的话，心头感慨万千：“人哪会没有私欲？即便为仙为魔。不然，哪里会有千万人去修这个仙？”
看着若隐若现的白山，姜风扬叹了口气，面露几分犹豫。
“你的修为究竟如何？我等偷偷潜入白山，便等同与整个楚家为敌。”
姜星舟笑了笑：“楚家有一人不会与我为敌，那便足矣。”
姜风扬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姜星舟，但他没有追问。
对他而言，即便是没有姜星舟，他也必须入这白山。
……
翌日，守墓人果然带着楚萧一与楚如云去了白山。
一路上，楚萧一淡然跟从，倒是楚如云，手心的汗出了不少。
她忍住四下打探的欲望，心里不停暗道：妖女，你别千万别失信，不然我可就与那楚无没什么分别了。
行至白山前，一片青翠，望不见尽头，也望不真切。
守墓人察觉到楚如云的异常，和蔼道：“小友何故如此紧张？”
“前辈见笑了，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得以亲自见老祖，实在是有些紧张。”楚萧一淡然回道，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楚如云此时感觉心下狂跳，按照计划，姜星舟二人跟在他们身后。
眼下已到白山脚下，她却感受到强烈的危机。
“前辈，白山里面有什么？”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守墓人眼里的微沉转瞬即逝，他平静道：“但凡所想，皆能找到。”
听见这话，饶是淡漠的楚萧一也愣了愣。
守墓人说得模棱两可，却又不像是作假。
见二人满脸疑惑，守墓人不再多说，以手为笔，在白山脚下一挥，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指了指前方没有变化的白山。
“去吧，老祖在等着你们。”
楚萧一没有犹豫径直迈了进去，楚如云咬咬牙立马跟上。
白山的真面目，也在此时终于得见。
这座山浮空而立，山间的清泉顺流而下，在二人身边溅起一道道水花。
一套套以粗壮藤蔓交织成的路，展现在二人面前。
“看来要入白山，还得踏过这条路。”楚萧一毫不在意藤蔓的路看起来有多危险。
楚如云拽住要踏上去的楚萧一：“喂，你别急着上去，还不知道他们跟上来没。”
“别声张，守墓人刚走。”
姜星舟的声音压得很巧妙，不比山间的泉水声音大，也恰好只得楚如云二人听见。
楚如云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你果然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你能不能瞒过老祖了。”
楚如云从怀里掏出两个小香囊，香囊散发淡香，混杂着些许血气萦绕。
她将香囊扔给姜星舟和姜风扬：“你们佩戴这个香囊，老祖若是不细查你们血脉，应当不会发现你们不是楚家子弟。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主意不错。”姜星舟接过香囊，一闻便知其中没有藏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不必担心，即便被发现，我也可自保。不过此地设有禁空结界，看来是想我们老老实实的走路。”
几人踏上藤蔓形成的路，风呼呼刮过脸颊，
“这样看来，先前我们认为守墓人引诱楚无来此，再借机杀了他，这个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楚萧一思索道。
“莫非是你们老祖出手？”姜星舟望着遥遥耸立的白山，迈了上去，“莫名打开墓地，放出钥匙的消息，未必就不是一个诱饵啊……”
“哼，不可能！”楚萧一正色道，“此地存在你等外人不知，但我楚家人尽皆知。当年仙魔大战后，人界出现空间裂缝，这些并非普通裂缝，而是源源不断溢出魔气的裂缝！而老祖们为了人界，甘愿不入轮回，不塑肉身，在此镇守。”
“魔族的祸水东引，给人界添下伤痕，留下楚家的老祖们在此地一守便是千年。我不信老祖们，会做这样的事！”
风在众人耳畔划过，呼啸的山风，似乎越来越猛烈。
姜星舟沉吟片刻：“你未免太过片面，倘若真相并不如人们口中所讲呢？”
跟在后面有些吃力的楚如云，此时也抬起头来，犹豫道：“我觉得立场不同，有些故事……的确不一样。”
“你！”楚萧一顿时气短，又不知反驳什么，只得闷着头向白山而去。
姜星舟颇为意外地看了楚如云一眼。
这些年来，她与仙族魔族同在屋檐下，恐怕也知道了不少事。
“小心！天……黑了。”
一声不吭走在前面的姜风扬，已经爬到了白山上，而在路上的众人，看见他的身后，却还是白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