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央的质问，顾成大脸色不好看。
当然不是因为他后悔了，而是因为他被一个小女子质疑了。
他不知道赵央到底是什么身份，就算鹿苑对她尊敬有加，可顾成大不在乎。
这一辈子，顾成大见过太多人了，因为见识多，所以心里连鹿苑这样的人也看不起。
鹿苑只是个京兆府尹，在京城大人物数不胜数的状况下，根本算不上什么。
至少，顾成大不在乎。
他身为这所书院的院长，教育出了无数个状元郎榜眼郎，天下人谁不知道这所书院，哪个读书人不想进入书院。
至于进来之后如何，他当然是管不着的。
他只负责收钱，和雇佣更有本事的大儒。
不折手段的残酷教育，达到有人能够考中的结果。
一旦有了目标，顾成大的心中就失去了往日的温情。
他开始更看重金钱，更看重目标。
能够实现，他也能赚更多的钱，就会更高兴。
这其中有很多坚持不住的学子离开，顾成大任由他们出入书院，就算要走也无所谓。
反正钱交过了，他又不能把最后的成功放在每一位学子上。
每年到快要科考的时候，顾成大都会选出百名“优秀学子”，作为书院的未来希望。
至于这几日死的几个，顾成大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死了便死了，留在书院也是无用。
赵央见顾成大迟迟不说话，面色更加阴寒。
她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但面对如此冷血的人物，她难免会有些动容。
为了这些枉死的生命，也是为了赵央心里的善意。
她不能让自己的善意消失，这是她安身立命的基本。
“鹿大人，我认为办案重要，这个小女子的话我认为没必要继续听下去了吧。”
简言之，油盐不进。
其实鹿苑也挺恼火的，这个顾成大身为院长，却对书院里的学生一问三不知。
可真要说起来，顾成大在京城影响力很大。
一般人根本撼动不了他，即便是鹿苑，他对顾成大也要客客气气的。
可赵央也不一样，赵央是两位皇子的人，他也不敢真的对赵央怎么样。
若是让他权衡，他首先不能得罪皇子啊。
鹿苑就算是个势利眼，也清楚是什么人给他饭吃。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说，两位皇子对他也不错，这偌大的京城，他不可能靠着一个书院院长活着。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赵央。
“顾院长，这赵娘子也没说错，你身为院长的确是有些失职的，赵娘子心善，说你几句你就听着便是，又不会掉块肉。”
赵央嘴角抽了抽，这个鹿大人如今倒是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算算她还得感谢四皇子呢。
要不是因为四皇子，这个鹿苑肯定不会如此看重自己。
顾成大脸色顿时变得很差，他有点不敢相信的盯着鹿苑，想要确定这话是真的从鹿苑口中说出来的。
可鹿苑根本就不看她，只给赵央指路。
“赵娘子，我们先看看尸体。”
“好。”
王刘义和其他两位早死的学子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赵央专门检查了今日刚发现的朱九。
尸体是在饭堂后面的竹林里面发现的。
今日有个学子过去读书，结果就看到了朱九躺在竹林之中，他还以为是有学子在里面睡觉，结果走得近了才发现，朱九已经死了。
“发现尸体的学子可否让我见见？”
“当然。”
鹿苑立刻让手下去叫人，赵央站在原地等着。
其实鹿苑把尸体搬过来，已经破坏了现场，不过赵央简单检查了一下，还是在朱九身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朱九并非是一刀致命被刀砍死的，在刀砍在他身上之前，朱九已经毒发身亡了。
可以说是几乎同时完成的动作，所以仵作才会忽略。
最主要是，朱九身上这种毒很特殊，不是一般人能够搞到的东西。
赵央最近从0777那里得到了一个新本事，就是可以知道人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眼前这个朱九，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她来这里大概半个时辰，加上发现尸体的时间，可以说是这人前脚死了，后脚就被人发现了。
所以，第一个看见朱九尸体的人，说不定会看到什么。
人很快就到了，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
赵央知道人看见尸体都不会舒服，再说这里还摆着这么多尸体呢，普通人哪个不害怕？
“赵娘子，这个就是第一个看见朱九尸体的学子，杨曦。”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知道，你发现朱九尸体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这位叫做杨曦的学子，看见眼前是个女人，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因为赵央是个格外好看的女人，所以杨曦的戒备心减弱了不少。
他有点恐惧的开始回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这才哆哆嗦嗦的开口。
“我，我实在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任何异常都可以，只要是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好，好……”
杨曦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是反反复复的思虑，到底有哪里有不对劲呢，他当时是真的六神无主，什么也注意不到。
脚下还差点被绊了一下，要不是因为摔跤，他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看见朱九的尸体。
“啊……”
杨曦猛然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一件事，但可能是我多想了。”
赵央完全不在意，“你尽管说。”
“我发现朱九的时候，脚下被绊了一下，我记得书院内是日日打扫竹林的，脚下会是什么东西绊我？”
他边说边看向自己的鞋子，众人也跟着他看过去。
杨曦吓了一大跳，指着自己的鞋子，“有，有血？”
不但有血，他底部的衣袍还被割开。
赵央仔细检查了一下，“是被利刃划破的，看来杨学子是绊到了凶器。”
杨曦更害怕了，“这，这怎么可能？”
“走吧，还是去原本的现场看看。”
赵央在前面走，史青山亲自为她引路。
顾成大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只能跟在几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