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外表包覆着一层油脂膜,如果不脱脂直接去纺纱织布,生产加工完成后的衣服会包覆着羊毛脂气味和油腻。
被天下人弃若敝履。
若完成脱脂,有利于羊毛的开松。脱脂后的羊毛,吸湿保干,冬暖夏凉,蓬松柔软不板结。
相比较价格昂贵的丝绸、皮裘,羊毛的制品有同等的品质,价格却像白菜一样。毕竟柳哲是五个铜钱买一斤羊毛。
亲民的价格可以进入底层人民的生活。
权贵阶层人数还是有限,以占人口绝对数目的百姓万万人口基数,庞大的群体将带来天文数字的利润。
薄利多销!
“你再看看,这些浸泡过的羊毛有什么变化。”柳哲拢起双手,斜眼看着赵构。
赵构疑惑地伸手,凉凉的水触感有些油腻,抓到水底的羊毛,入手是柔软、清爽,捞出来放在眼前。
一根根洁白纤细的羊毛纤毫毕现,天然亲肤,没有丝毫油腻、异味。赵构凑到鼻尖用力地嗅了嗅:“老师,这.......竟然焕然一新!”
正常操作,勿惊。
“没有此等利器,我焉敢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夸口在一年之内通南北运河、修东西驰道。”柳哲撇嘴,在历经生死之后,更多的是看淡人生。
不服就干,生死无算。
老子都是死过多少回的人了,还怕再死一次?
笑话!
“张家湾不光有六千禁军,更有上万的禁军家属。把他们组织起来,给羊毛脱脂、纺织成羊毛制品,销往南部各道!”柳哲在规划宏伟蓝图。
赵构已经学精了,敏锐地意识到问题的节点:“老师,一旦羊毛脱脂技术被契丹人掌握,他们可能会拒绝给我们提供羊毛原料,直接自己加工。”
赵构这个问题问到根上了。
“所以,先期一定要做好严格保密工作。脱脂过程,由原张家湾老佃户们专门负责。成品全部南下销售。
待羊毛产业形成一定规模,我们把羊毛制品再降价,价格低到任何人、任何组织进入羊毛行业都不如直接薅羊毛赚钱的时候,天下就只有我们一家给羊毛脱脂了。”
柳哲要用可口可乐的营销模式,以规模化极力压缩利润,让每一个想再进入该行业的厂商都血本无归。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没有利益,谁会去当那个冤大头,舒舒服服地躺着薅羊毛不爽吗!?
赵构几乎要蹦起来了,知道柳逸尘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没想到更是一个商业奇才,如此狠绝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直接从利益的根上,给你形成垄断。
“老师,真是太高了。”赵构双手把羊毛放进水里,搅动着一汪清水,更是搅动天下风云。
到目前为止,柳哲精心铺设的大网已经形成。规模化养猪,猪油里的油脂可以提取硝化甘油制作黄色炸药。
剩余的物质用来造蜡烛、肥皂,更利用其碱性溶液给羊毛脱脂。
整个生态链循环补给,完全是纯天然的绿色产业链。
具体什么成分在给羊毛脱脂,柳哲不想去弄清楚。我自己都不知道,对手想要窃取,必难上加难。可以为羊毛产业形成规模赢得时间、空间。
“对了,你去整一台纺织机,我要稍加改进,加快出产羊毛制品的速度。”纺织业是农业文明过渡到工业文明最好的突破口。
它技术含量不高,产生的经济效益惊人。能成批量地把农民变成工人,迅速地为国家机器积累足够的资本。
当资本开始萌芽,大宋在利益的驱使下必会向世界露出獠牙。之前柳哲心心念念的殖民、日不落荣耀,都会一一实现。
纺织业为人口提供大量职位,反过来,这些职位推动着人口提升自身素质。
短时间内最大限度地提高自身竞争力,简化字、拼音成为首选,新文化运动自然而然地铺开,开化民智的目的得到实现。
柳哲本想低调地实现大宋数代人制霸天下的梦想,奈何实力不允许,那就走出幕后,走上前台。让世人都知道,我柳逸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赵构去找纺织机。南方盛产丝绸,大宋在南方专门设有织造处,纺织机在南方很好找。
在汴京,反而显得数量稀少。
新文化运动给汴京带来了暗流涌动的思潮,而最直观的就是黢黑的半个被烧掉的城市。
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伤疤,给繁华如烟的汴京蒙上一层阴影。
规划汴京城成为最迫在眉睫的事!更是水泥砖石结构一次露脸的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能规划人口百万的汴京城,也是柳哲心心念念的事。靖康耻就发生在汴京,那一夜,野蛮的金人席卷了这座拥有灿烂历史、文化、园林、艺术的名城。
承载百年风云、见证无数英雄崛起陨落、沧海横流也傲然屹立的汴京,沦为一片废墟,从此失去作为朝代都城的资格,就此湮没在历史的滚滚潮流之中。
百年的辉煌,相对亿万年的地球纪元,不过昙花一现。汴京,再也无法达到北宋时的高度,无论过去、现在、将来。
宝贵的机会,只有一次。跟每个人的生命一样珍贵无比。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才会有刻骨铭心的体会。
柳哲绝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圆明园的工程暂时停止,加上赵构的私人卫队,六千禁军都给老子上汴京重建工程里去。
柳哲要把汴京整改成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攻防一体、整洁有序。
地下,要有完善的排水系统,地上以南北、东西为主干道,分区分片,规划住宅区、商业区。要让汴京百姓过上幸福、安康、快乐的日子。
让他们觉得旧房子烧得值、烧得好。
动员城里受灾的百姓,加入到水泥、砖块的制作和运输里去,把灾民转化成劳动力,管吃管住、建成的房子归自己,谁不玩命地干!
半个汴京城,成为热火朝天的建筑施工地。另一半没受火灾的百姓扬起脖子了望,怒骂柳逸尘为什么没把整个汴京烧个精光!艳羡地口水直流三千尺!
耶律章奴和耶律大石站在馆驿的阁楼上,眼见柳哲把大宋百姓编织地井井有条。
耶律章奴不无感慨地说:“大宋虽弱,代有人才出!柳逸尘,奇才中的奇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