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晚躺在略微摇晃的救护车里，陶泽儒坐在身边握着她的手。可能平躺中带有摇晃，她很快便觉得胃里翻滚。
无力的用手指碰碰陶泽儒。
他赶紧低头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晕，恶心。我想坐起来。”
医生赶忙摇高担架。开始对着陶泽儒做简单的病情了解。
“您是家属是吧？患者晕倒你在现场吗？有没有磕到头部？”
“我是，晕倒的时候，我扶住了她，没有摔倒。”
……
又问陶泽儒要了联系方式身份证号码。
让晚躺在担架上，看着车壁上的仪器。脑海里想起电视剧里抢救患者的惊险画面，她承认自己没法安静下来。
“让晚，到医院了。”陶泽儒准备去抱她，医生拉住他说“家属，让一让，担架可以直接推进去。”
急诊科的医生，训练有素，仔细询问让晚的病情。
“晕倒的时间有多久？”
“一分钟那样，没有超过一分钟。”
“醒来以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有没有磕到头部？”
“没有”
“以前有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况？”
“没有”
“感冒的时候吃了什么药物？”
“没有”
……
认真回答医生的问题，不敢遗漏。
“此前就感冒了是吧。初步推断是感冒引起的，这个不要太担心。我们要先做检查，逐一排除。”
开好缴费单和检查单，陶泽儒拿着就去缴费，护士推着仪器测了血压，又查了血糖。
陶泽儒回来的时候，护士喊他一起推着担架上二楼做磁共振。
回到急诊科室又抽了几管血。
陆让晚疲惫紧张的躺在急诊科特制的病床上，到处都是医疗器械。
深夜的急诊科，吵吵嚷嚷，有的如她一般躺在挂满器械的病床上，有的在安静输液。她转动目光观察着。
人原来是那么脆弱。稍微一点点感冒就能让她失去意识。
护士又过来测了一遍血压“血压是正常的，其他检查出结果了，我会通知你们。”
陶泽儒守在病床边。眼睛熬的红红的.
让晚有点抱歉的看着他“困了吧。那边有休息室，你去睡会。”
“不困。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刚刚一点力气没有，现在好了。”
“手现在也好了。你看……”她抬起手臂抓握手指，语气颇为轻松。
“你好。检查出来了，一切都是正常的。血糖，验血和磁共振中只有验血显示异常，有点细菌感染。”
“医生，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烧怎么会晕倒？”
“患者属于短暂性脑供血不足引起的。问题不大。后期注意休养。”
“医生，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晕倒以后醒来，我的手僵硬发麻。”
“你太紧张了。晕倒之前你是不是意识到了？”
原来是这样！总算安心下来。此前她甚至想到中风的样子。
“一会护士会来输液。躺着好好休息。不要紧张。”说着主治医生拿着几项检验单递给陶泽儒。又补充道“输完液，明天还需要继续，可以在就近的医疗室，也可以再来这里。”
陶泽儒接过门诊病历看了看询问“医生，后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患者这几天行动要轻缓，家属要多陪同观察。防止再发生类似事件。减少蹲起动作，起床时先躺一会，再慢慢起来。不要猛然坐起。”
“多休息不要过度操劳。如果再发生类似情况，即刻入院进行详细检查。家属这几日一定要时刻关注病人的情况。”
陆让晚终于反应过来，着急的解释“医生，这是我朋友。”
“好的，男朋友也可以。反正多观察着。”
“是朋友……”
医生看了陶泽儒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办公室了。
陶泽儒赶忙低声开口抚慰“医生不知道情况，他们只关注病人病情。”
想想也是，和医生解释自己和别人的关系？
护士推着医疗推车过来输液。
“有四瓶。两瓶大的，两瓶小的。”
“叫什么名字？”
“陆让晚。”
核对完就开始为她扎针。
“小瓶液体家属多注意。没了叫人。”调节好滴速，嘱咐几句，护士就去照顾别的病人。
清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散开。
她望着大大小小的塑料瓶，感到彻底的凉意。医院的被褥凉凉的，没有一点松软。
“护士， 不是说四瓶液体么？怎么只有三瓶？”陶泽儒询问护士。
“还有一瓶抗生素,不能提前调配。”
——
深夜的急诊科，一会安静，一会喧闹。安静的时候，听得见别的患者的鼾声。喧闹的时候，家人与患者的哽咽焦虑无助同医生柔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这只是如往常一样的夜晚，平日里大家早已安然入睡。可今夜，他们的心从未如此焦急过。
平日里在意的那些，在此间冰凉的科室里，显得不值一提。
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一桩。
陶泽儒看着沉沉睡去的陆让晚，头发凌乱的铺在枕边。他小心的整理了一下，握起白皙的手指，哈了一口气，轻轻放进被褥里。
就这样，他坐在冷意十足的急诊室里，静静的注视着她，时不时看向悬挂的液体，直到最后一点液体输完。
走出医院已经快三点多。叫了出租车回家。
“今晚，谢谢你。”
“谢什么？是我害你生病的。我该说抱歉。”
“医生都说了病因，跟风寒没有关系。”
陆让晚靠在座位上。
原来凌晨四点的城市是这样安静。偶有车辆驶过，红绿灯一直规律的闪烁。月色被路灯淹没，大楼的顶部是浓重的阴影，看不真切。
“您好，目的地到了。”小区内不让出租车进入，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