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
夏卿也知道时墨在怀疑自己，干脆直接证明给他看：瞧，我能碰这些金线，所以是人！
只不过一般人不会有“需要证明自己是人”这种假设，更遑论去掐鬼的脖子。
看着她的手穿过金线，时墨眼瞳微微缩紧，下一刻目光就集中在吓得瑟瑟发抖的绷带身上。
果然，这玩意儿是个灵。
是人又怎样，普通人身上可不会有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
夏卿也余光瞄到时墨的表情，但看不出这人心里在想什么，索性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女鬼身上。
“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是谁阻止才没让你立即魂飞魄灭的？”
她脸上带着微笑，语气轻缓柔和，忽视那只掐着人家脖子的手，女鬼差点就想道谢了，但对上夏卿也的眼睛，一股发自内心的颤栗让她透明的魂魄更是薄了几分。
“是、是杜念。”
杜念？
夏卿也松了手，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怎么会是她？”季锦里一脸不可思议，“她不是死了吗？”
时墨：“被道具刀砍死那个女演员？”
女鬼点头。
夏卿也仔细看着它，忽然问道：“你是李欣雨？”
女鬼再次点头。
季锦里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震惊取代了害怕，上下打量着女鬼，“你是李欣雨，怪不得我看着面熟，靠！我们以前一起拍过戏的，你居然想害我！”
女鬼低垂着头，一副不好意思地样子，“我没想害你的，刚才只是……只是想吸你一点精气。”
季锦里顿觉恶寒，搓着胳膊退到时墨身后，想想又觉得她可怜，于是说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提到自己死因，女鬼身上的戾气陡然加重，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能是谁，杜念啊，要不是它死死拉着绳子不松手，我怎么可能被勒死！”
夏卿也：“你和她有过节？”
女鬼摇头：“我根本不认识她！”
不是仇杀，难道是情杀？
夏卿也：“那你身边的人的呢，比如男朋友？”
女鬼语气中透着一股强烈的怨念，“没有，人家到死都没交过男朋友。”
夏卿也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第三起命案中，被鸡毛掸插死那个男演员是不是也和你们有关？”
她提到鸡毛掸时，季锦里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暗中夹紧腿站直了些。
时墨神色晦涩地看了夏卿也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你是说曾京？他的死的确和我们有关，但鸡毛掸是意外，杜念死后……”女鬼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它、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据女鬼所说，它对自己的死非常不甘心，一心想着去找凶手报仇，作为人拿对方没辙，现在死后变成鬼，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句话显然不仅对人有用，对鬼也是。
李欣雨属于横死，怨念又强使得它无法离开被害的地点，只能在影视城内行动，无法离得太远。
好在杜念也是同样的情况。
唯一不同的是杜念似乎失忆了，不仅不记得自己是谁，还变得非常残暴恐怖，一见到李欣雨的鬼魂就要吃了它！
李欣雨满身怨气还来不及散发就被失控的杜念吓得转身逃跑，无意中闯入一个拍摄现场，躲在了角落的花瓶中。
“不会是……”季锦里嘴角抽搐地说道：“插着鸡毛掸那个花瓶吧！”
女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容邪恶地说道：“不错，就是那个花瓶！”
在场的人：“……”
接下来的事不难想象，杜念追着李欣雨而来，厉鬼身上的戾气影响了在场的工作人员，导致曾京从威压上掉落，位置正对着花瓶。
花瓶里不仅插着根鸡毛掸，还躲着个不敢动弹的女鬼，曾京就这么悲剧了。
女鬼也很委屈：“曾京死后，我就变成厉鬼了，明明不关我的事，是鸡毛掸动的手！”
夏卿也：“后来呢？”
“后来……”女鬼回忆起当时的一幕，神色变得惊恐起来，“曾京刚咽气，杜念就把他的魂魄抽出来，直接吃了！”
厉鬼能通过吞噬其他鬼魂增强自身，夏卿也倒是并不意外。
时墨经常接触这种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季锦里则整个人都不好了，见鬼已经很惊悚了，更惊悚的是听鬼说鬼故事！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液，问：“那、那你知道杜念是怎么死的吗？”
这次女鬼回答得很干净利落，“不知道。”
“真不知道？”夏卿也似笑非笑：“它勒死你后，为什么没把你的魂魄也吃了？”
女鬼觉得这笑容实在太邪恶了，比困住它的那个男人还可怕。
“我、我真不知道，杜念勒死我时一直在念叨着两个字——冯头。”女鬼指着冯头道：“就是他，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过节，那天杜念勒死我后就突然发疯冲了出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它似乎是在找冯头。”
夏卿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哪里被弄错了，可一时又摸不到头绪，只好问道：“既然是杜念在找冯头，为什么出手的是你？”
女鬼哭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杜念太可怕了，它把影视城里的其他同类都吃了，我怕下一个轮到我，既然她要的是冯头，就、就……”
夏卿也替它说出了下面的话：“就杀了冯头送给它，好让它放过你？”
女鬼嘤嘤嘤做委屈状。
沉默了很久的时墨终于说出第一句话，“你错了。”
女鬼一怔，接着哭诉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对冯头下手，可我没能力给自己报仇，又无法离开这里，东躲西藏的，迟早有天会被杜念吃了呀，我已经死过一次，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呜呜呜……”
时墨：“我是说，你听错杜念的意思了。”
错了！杜念要的根本不是冯头。
连李欣雨都差点得逞，如果杜念的目标是他，早够冯头死上七八回了！
夏卿也道：“你确实听错了，杜念口中念叨的是不是冯头，而是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