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武警总医院外,姜成望着那辆车绝尘而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掏出手机,把情况汇报给了孙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了孙桂苦涩的一声笑:
“唉……我的疏忽,考虑不周了。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继续盯紧秦月。”
挂断电话,孙桂揉了揉眉心,正想怎么跟赵成良解释,刚刚放下的手机忽然又急促响起。
他拿起电话,耳边立刻传来赵成良激动的声音:
“孙厅!找到了!那件汝窑……找到了!”
孙桂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真的?!在哪?!”
“就在新收的一批瓷器里!一件青花瓶里藏着!刚请修复专家已经剥开外皮,里面的汝窑完好无损!
而且还发现了赵梅教授留下的亲笔信!”
孙桂听得心脏狂跳,声音发颤,这件案子让他揪心太久了,如今听到总算有了重大突破,心情大好。
“太好了!你现在在哪?”
“省局物证鉴定中心!”
“等我!”
挂断了电话,孙桂当即吩咐秘书备车,匆匆赶往物证鉴定中心。
推门而入,只见白布上摊开了一地瓷器,赵成良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天青色的小碗,神情激动难掩。
“孙厅!”
赵成良见到他,急忙迎上来。
孙桂的目光瞬间被那只小瓶吸引住了。
只见小瓶釉色莹润如玉,天青色泽中细密开片,光华内敛,果然是传说中“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至宝!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孙桂忍不住连声赞叹。
“孙厅,您看这个!”
赵成良将汝窑小心地递给旁边的专家,然后拿起一个用证物袋封存好的信封,递给了孙桂,“这是和汝窑一起发现的,赵梅教授的亲笔信!”
孙桂接过信封,细心地取出里面的信纸。
信中,赵梅详细叙述了她如何揭露李明远等人走私文物、盗掘国宝的经过,以及她利用专业知识,制作青花蒙皮、藏匿汝窑,并留下放射性标记的整个过程。
孙桂读到一半,眉头紧蹙。
虽然早就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但如今亲手揭开这段尘封的往事,给他的冲击力还是不小。
定了定心神,继续读下去。
当年赵梅留下这封信的时候就清楚预料到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但她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国宝命运的忧虑,却始终未提及如果自己遇害报仇之事,反而恳请发现此信的人务必将国宝妥善保护,上交国家。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孙桂放下信,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敬意。
赵成良也感慨万千:
“赵梅教授的风骨,令人钦佩。”
在场的鉴定科警员们也默然无语,仿佛在向这位十年前为守护国宝付出生命的英雄,默默致敬。
沉默片刻后,赵成良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片:
“孙厅,这个和信放在一起,应该是赵梅教授当年搜集到的证据。这是一张海运的货运清单。”
孙桂接过清单,看到上面印着“畅达海运公司”的抬头,除此之外纸上还印着清晰的货物编号和目的地信息。
“我查过了,这家畅达海运公司至今仍在运营。李明远很可能通过和这家公司勾结,将走私文物藏匿在普通货物的集装箱里,通过海运偷运出境。”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一家小小的海运公司,显然无法独立完成如此大规模的走私,背后必肯定还有其他人为虎作伥……”
赵成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孙桂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要在十年间完成如此规模的走私而不被察觉,海关内部必定有内鬼,且层级恐怕不低!
“这个案子,必须彻查到底!”
孙桂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仅要打掉李明远这个走私团伙,还要揪出海关系统内的蛀虫!”
他看向赵成良,眼神坚定:
“走!成良,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省委常委、省纪委李兆国书记!”
孙桂沉声道:
“兆国书记是我的老战友,对他我还是信得过的。”顿了顿,孙桂就当前的形式补充道:
“这件事涉及到海关系统的腐败,必须请他出面协调!有他支持,我们才能放开手脚!”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次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笑意:
“说起来,兆国书记还是你老丈人李兴国的远房堂兄。当年我们三个在部队里可是上下铺的好兄弟!”
赵成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不苟言笑的老丈人竟与孙桂副厅长和省纪委书记有这么一层关系!
难怪之前云顶温泉事件,孙厅长那么坚定地力挺自己,甚至不惜调动省特警支队进行异地用警。
显然,这背后少不了老丈人的暗中支持。
孙桂主动点破这层关系,显然是把自己当作真正的自己人。
赵成良心中感激,正打算跟着孙桂一同离开,却突然想到还有重要的案情没有汇报立刻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孙桂:
“孙厅,等等!关于赵梅教授的案子,我还有一个发现!”
“哦?什么发现?”
孙桂停下脚步,充满好奇地看向他。
“您还记得卷宗里提到赵梅教授书房的书桌上,有一块常年形成的干净印记吗?周围都是灰尘,唯独那儿特别干净。
我之前一直没弄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直到这几天在天街转悠,我突然明白了!”
孙桂眉头一挑,这个细节他也注意到了。
这个案子是他的心病,十年来,他反复翻看卷宗,少说也将几百页的卷宗看了几十遍,唯独对这个疑点百思不得其解。
赵成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说道:
“那不是别的,是一把青铜剑!是剑鞘的底部长时间立在桌面上留下的印记!”
“青铜剑?!”
孙桂猛地一惊,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凶器?!”
赵成良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之前在走访赵梅教授当年的旧友的时候我就了解到赵梅教授当年有收藏古玩的习惯,当时我就起了疑心。
结合赵梅教授尸检报告上那个奇怪的创口形状,我推测,凶手当时很可能是潜入赵梅教授的书房,情急之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青铜剑作为凶器行凶!
事后,为了销毁证据,把这把青铜剑也一并带走了!”
“那把剑……”
孙桂的呼吸略微急促。
“这几天我让一部分同事在天街市场秘密排查,既然是文物,凶手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卖到古玩市场。顺着这个思路排查下去,果然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