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讯声中，莫辰已踏阶而上，立于高台远眺。
莫辰傲立主殿高台，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远处那支疾驰而来的队伍。
数百人，步伐严整有序，兵器皆隐匿于商队货箱之中，破阵法器流转的符光，时而一闪即逝。
领头者胸前，执法司副统领的徽记，在灿烂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铁质光泽。
“来了。”
他低声说。
命令早已传下。
五道身影几乎同时动了。
沈娇没去前线，她带着丹修队退入地下药室，手中玉瓶排列整齐，每一瓶都标注着伤情对应之药。
她只说了句：“准备接伤员。”
姜若芸提剑登上城墙，脚步落地时，腰间长剑自动出鞘三寸。
她扫了一眼敌军阵型，冷笑：“装得挺像，可惜走位太僵。”
张梦溪绕到后山，手里一串火红色小铃铛轻轻一晃，插在地上的七根阵旗瞬间亮起青光。
她蹲下身，指尖点向地面，“地脉通了。”
胡一娇扛着大刀，风风火火地朝着校场冲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我的刀都快闲出毛病啦！”
待跑到指定位置，她一脚重重踩上石墩，将大刀霸气地横在肩上，高声叫嚷：“来啊！哪个不怕死的先上？”
欧阳无双则站上了了望塔，手里算盘噼啪响了几下，嘴里念叨：
“五百人，破阵锤三具，每人消耗灵气值估算……这笔账得记清楚。”
五人站定方位，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悄然流转。
夏小初抱着袋旺蹲在城墙角落。小家伙耳朵贴地，尾巴突然一抖，抬头吱了一声。
“东南偏南，三十步内埋了雷符？”
夏小初眼睛一亮，“看我的，准没错！”
她立刻传讯给张梦溪。
不到十息，后山阵旗转动，一道土墙凭空升起，正好挡住敌军预设的爆破点。
执法司副统领脸色一变，挥手下令：“强攻！砸开第一道防线！”
五十名修士冲出商队伪装，抬着破阵锤直扑东南角阵门。
锤头刚触到护罩边缘，嗡的一声，五色光芒猛然炸开。
金气化刃，姜若芸剑尖轻挑，三名持锤修士的手臂当场被削断，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木藤缠足，张梦溪手指一勾，地面钻出带刺藤蔓，二十多人被捆住脚踝倒吊起来。
火浪翻滚，胡一娇大笑一声，一刀劈下，火焰顺着刀势涌出，烧得三具破阵锤当场熔化。
土障封路，欧阳无双掐诀落地，整片地面塌陷，十几人连人带器械陷进坑里爬不出来。
水雾弥漫，沈娇虽未出手，但她提前布下的灵雨阵持续为剑阵供能，让五人灵气损耗降到最低。
敌军还没反应过来，首轮强攻折损近三成。
副统领怒吼：“结防御阵！后撤！”
想退？晚了。
姜若芸身形如电，刹那间冲入敌群。剑光如匹练般接连闪烁，三人咽喉瞬间被斩断。
她一把揪住一人衣领，将其甩至墙边，声如洪钟，厉声喝问：“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是季云天，还是帝尊？”
那人牙关紧咬，额头冒出黑线。
“嘴硬？”
胡一娇扛刀走来，一刀劈在对方脚边砖石上，火星四溅，“再不说，下一刀就是你脑袋。”
那人终于开口：“是……是仙剑宗密令，说只要打破你们一道防线，主力就能顺势压上……”
话没说完，脖子一歪，当场断气。
欧阳无双从高台跳下，走过来捡起他腰间令牌，翻看一眼：“果然是仙剑宗的暗印。这下证据确凿了。”
顾青云带着巡逻队赶到，接过令牌检查片刻，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真敢动手。执法司和仙剑宗联手，这是要逼我们先开战。”
沈澜摇着扇子走来，听完汇报后点头：
“此战之后，舆论会对我们有利。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我们挑衅，是他们先动手。”
莫辰从高台走下，看了眼战场残局。
尸体不多，但伤者不少，都被丹修队拖下去救治。
护阵大阵完好无损，只有几处轻微裂痕。
他转头对夏小初说：“袋旺这次立功了。”
夏小初一把抱起寻宝鼠举高：“听见没？宗主夸你了！今晚加餐肉干！”
袋旺得意地翘了翘尾巴，吱吱叫了两声。
莫辰走到五位妻子面前，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道：“刚才配合不错。”
胡一娇将刀柄在掌心一转，刀锋映出寒光：“这才哪到哪，三日后大战，我至少砍一百个。”
张梦溪擦了擦额头汗：“地脉有点不稳，我得再去加固一下。”
欧阳无双指尖拨动算珠，账本哗啦翻动如金戈交鸣：
“今天消耗灵石三百枚，兵器损毁八件，破阵符用了十七张。后续补给得尽快到位。”
莫辰点头：“报账走正常流程，别克扣自己人。”
沈娇这时从药室出来，看见他便道：
“伤员都处理好了，没有致命伤。但有几个经脉受损，需要静养。”
“辛苦你了。”
莫辰看了她一眼，“等这事结束，请你吃火锅。”
沈娇笑了下：“记得加辣。”
姜若芸收剑入鞘：“先锋就这么点水准，看来三日后也不会太难打。”
“别轻敌。”
莫辰望着远方，“这只是开始。他们试探我们虚实，我们也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铜墙铁壁。”
消息很快传开。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仙界底层修士圈都在议论——
“听说了吗？苍龙商会用一座剑阵，干翻了执法司五百精锐！”
“不止，据说带头的副统领差点被活捉！”
“什么剑阵这么猛？”
“五行夺命剑阵！以越阶之姿克敌制胜！”
有人亲眼见过残留的剑意，五色光柱冲天而起，久久不散。
散修们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加入商会，现在纷纷主动报名。
“这种地方不去，还去哪？”
“人家有盾有阵，背后还有宗主撑腰，谁敢欺负？”
莫云汐站在后山看着剑阵收势后的痕迹，小声嘀咕：“嫂子们太厉害了……我也得抓紧练。”
凤依依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五行相生，本是天地至理。她们能以凡躯驾驭此道，实属罕见。”
“师娘，我什么时候也能参战？”
“等你能引动龙息再说。”
商会内部士气高涨，巡逻队加强戒备，武器库全天有人值守，药室灯火通明。
沈澜重新调整沙盘布防，把东南防线往后缩了三里，留出缓冲地带。
“他们再来，不必急着拦。放进来一部分，再关门打狗。”
顾青云挥毫疾书，墨迹如刀刻案，忽然抬头：
“要不要派人去盯帝尊那边？他既然点头了，肯定还有后手。”
“已经在查。”
莫辰坐在主殿案前，手里拿着一枚刚送来的密报，“帝尊三天没见外臣，倒是有个陌生面孔从侧门进了九重天，戴着斗篷，身份不明。”
“会不会是季云天的人？”
“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莫辰放下密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夏小初匆匆跑进来：“宗主！袋旺发现新情况！”
“说。”
“西北角废弃矿洞有动静，半夜有人进出，身上带着冰寒气息，不像本地修士。”
莫辰眼神一冷：“又是季云天？还是换了新人？”
“不知道。但袋旺说，那些人走路没声音，呼吸几乎停了，像是……死士。”
顾青云皱眉：“难道他们打算夜袭？”
沈澜摇扇思索：“若走暗线，避开战阵，目标很可能是您。”
莫辰笑了笑：“想杀我？让他们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拂过旗袍下摆，纳戒泛起温热，通天树枝条无声颤动，似有战意酝酿。
“通知各岗，今晚加倍巡哨。”他回头道，“另外，让五位嫂子轮班休息，明天还有事做。”
沈娇经过门口时听见了，停下脚步：“什么事？”
“挖陷阱。”
莫辰眯眼一笑，“既然他们喜欢偷偷摸摸，那就给他们准备点惊喜。”
沈娇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别太拼，明天我还等着你请吃饭。”
“放心。”
莫辰拍拍腰间龙影，“它还想多活几年呢。”
夜渐深。
商会各处灯火未熄，巡逻队来回走动，城墙上弓弩上弦，阵眼持续充能。
莫辰独自站在后院，望着天空。
一颗流星划过。
莫辰握剑的手微紧，暗道今夜注定无眠。
他刚想转身，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院墙外树梢微微晃动。
不是风。
那片林子今晚根本没风。
他慢慢把手放在剑柄上。
树影中，一道黑影缓缓抬起手，掌心握着一枚泛着幽蓝寒光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