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爷忙道:“小米,其他的条件都可,但不能收学子们的钱。”
荀老也点头点头:“老东家说得对。小东家,让学子们按人头给钱,虽然是个生财好招,但这笔钱赚了不划算啊。”
“大郎,拦住那些学子,一个也不许过来。”秦小米见有学子想到这边来,眼里露出一丝厌烦,交代一声后,才对荀老道:“第一,不是我家请他们来干活的;第二,古往今来,学徒想去干活就是要交钱的。”
但是……
“不交钱可以,可如果干活途中犯了错,得罚款,罚款归于药材坊所有……这回没意见了吧?”秦小米问。
不止荀老头了,这回是连筇老、秦爷爷都觉得……论赚钱,这丫头确实厉害。
筇老道:“可以,罚款也是一种历练,对学子们有好处。”
秦小米笑了:“先生不愧是名士,见解就是独到……成,就这么定了。不过空口无凭,咱们立个字据。”
又来!
姜大郎、荀老心里齐齐冒出这两个字。
“好,立字据。”筇老不墨迹,亲笔写了三张字据,越过秦爷爷,把字据给秦小米:“秦小东家请过目,若是没意见,请签名摁手印。”
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
他倒要看看,她最终能把自己活成什么模样?
嗯,这是一个长达几十年的实验,筇老觉得自己得努力活得长点。
秦小米看了三份字据,满意点头:“筇老写得很详细,我没意见。”
除了做错活计、没完成活计等要罚款,一次罚一两银子以外,罚款归属方是药材坊以外,还把学子们出事由筇老这边负责、学子不得去打搅秦家人等事项都写了进去。
秦小米很痛快的签名摁手印,把三份字据给筇老。
筇老签名摁手印后,又请荀老、钟百户做了见证人。
最后双方分存一份字据,余下一份则是拿去给关书吏保管。
“行了,学子们能干活了……不管饭啊。”秦小米交代完后,与秦奶奶上车回家去,补觉!
铛铛铛!
铜锣声起,荀老头带上钟百户,去对学子们喊话:“师祖我已经跟炮制药材坊的东家说好了,你们可以在药材坊干活,但是……”
接下来,他说了一堆条件。
钟百户则是帮他重复大喊……老头年纪大了,喊话累,这累活就钟百户来干了。
学子们又茫然,且生出‘我是怨种’的感觉。
敢情他们苦哈哈的干活,连一顿饭都捞不着不说,还有可能吃罚款!
司沛向来傲视一切,所以他没什么顾忌,把这话问出来了。
荀老是谁?
资深神棍,立马就道:“兼顾二字,你们可认得?若你们连干活与给找自己寻食果腹都兼顾不了,等将来你们高中做官,外放到地方上去时,如何能同时做到抗灾、增收、护民、养官衙从属?”
“能做官着,能为民请命者,无不是能力大得可兼顾无数事情者!”
学子们又又又醍醐灌顶了,纷纷道:“师祖此言,令吾等闹塞顿开,多谢师祖教诲!”
嗯嗯嗯,荀老点头:“都干活去吧。”
秦爷爷也把巩大匠人、柳大匠人喊来了。
巩大匠人还好,柳大匠人及其匠人队伍,全都惊得不轻……秦家真是越发不得了了,去一趟首府竟把这么世家官贵的公子哥给带回来。
这群公子哥还要给他们干活。
这是做梦吧?梦吧!
好在筇老去跟匠人们细说了一番,匠人们才刚信这是真的。
筇老:“诸位师傅莫要太惧怕他们,做得不对的就请指出来,我们会有人做登记。”
荀老头加了一句:“包庇他们,不利于他们的历练,他们事后没准会迁怒你们。”
不得不说,老头是懂人性的。
这句话干下去,匠人们对贵公子们的惧怕没有,纷纷道:“两位老先生放心,我们一定按照匠人学徒的标准要求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做出歹活计来!”
荀老点头:“嗯嗯,没错没错,任由他们做出歹活来,若是药材坊塌了,你们岂不是要去坐牢?”
这,老头你也别太懂人性。
匠人们吓得差点瘫在地,忙喊:“我们一定会盯好他们做的活计,绝不让他们做出歹活来害死人!!”
嗯嗯,这才对嘛。
铛铛铛!
铜锣声又起,荀老头道:“未来志向是去工部人质的学子,跟着巩大匠人走,他祖上是工部出生,懂各类建筑结构、懂怎么选材、懂怎么勘察地质……机会难得,工部志向的赶紧去找巩大匠人!”
“志向是户部的学子跟匠人去认材料、弄明白材料价、人工价……”
“志向是吏部的学子负责做人员登记、犯错登记、以及负责解决干活学子们果腹问题!”
“志向礼部的学子负责解决工地上的各种矛盾!”
“志向未明的学子就去给匠人们做小工,须知劳筋动骨可锻体魄、可练心志,都有用啊,干就是了,不白干的!”
钟百户依旧帮荀老头重复喊话,而心里对这老头生出佩服与提防……老头懂的是真多,老头也是真能忽悠。
筇老还让司沛、周融、薛明意、曲达、贾祥、康瑢做了学子各个小分队的管事,负责带领学子们去做活计。
应子林则是统管。
康瑢都震惊了,他还混了个管事?
果然吹嘘筇老荀老是有用的!
其他学子们听了这个分配,很是不服,许纪道:“先生,薛学弟也就罢了,可曲学弟贾学弟对我们并不熟悉,且无正经功名,让他们做学子管事,不能服众吧。”
反正我就不服!
筇老笑了:“许纪,你此话有理,所以管事之职,是会调动的,管事犯错就换人来做。如此可能服众了?”
许纪行礼:“先生思虑周全,学生服气。”
其他不满的学子也暂时停下闹腾。
铛铛铛!
“赶紧的,去干活了,到时间了!”荀老让钟百户喊。
学子管事们是带着学子,去跟随匠人们干活。
刚开始干没多久。
咚,砰,啪,啊!
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其中啊啊啊的惨叫最多,学子们搬石料、木料的时候,是摔倒、被砸到、跌坑里。
什么丑态都有,把来围观的泰丰镇乡亲们都看愣住了。
“天爷啊,他们,故意的吧?”
“嗯嗯嗯,肯定是故意的,我家臭小子们不想干活的时候也是这么折腾自个儿!”
学子们冤枉死,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又想好好干活,可手脚它们不听话啊!
“啊啊,呜呜呜,救命,我脑袋磕破流血了!”俞成昊喊,又疼又怕,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