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陈东骇然地看着脚下升腾起的幽光黑莲。
好似凭空幻化，毫无征兆。
明明是黑色的，散发的幽光也是黑色，可就是与周遭的无尽黑暗泾渭分明。
“来~”
那道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
陈东疑惑丛生，皱眉看向前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或者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从这种状态中抽离出去。
或许……可以向前！
一念及此，陈东再次抬脚，向前迈步。
一脚落下，脚底下再度荡漾起水波涟漪，幻化出一朵幽光黑莲。
这一次，陈东没有停止。
一步落下，再度抬脚，向前迈步。
每一步落下，他的脚下黑暗都会荡漾起水波涟漪，幻化出一朵幽光黑莲托举着他的脚。
前方依旧是无尽黑暗。
唯独一圈圈涟漪在前方荡漾，似乎在指引着陈东向前。
而随着陈东脚步不停之后，那道阴测测的声音仿佛也凭空消失不见。
无尽的黑暗空间中。
似乎除了前方涤荡的涟漪和脚下一次次幻化出来的幽光黑莲，压根就没有别的变化。
时间在这无尽的黑暗空间中，都被模糊无视了。
陈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就知道向前走，机械一般重复着向前迈步的动作。
无尽的黑暗，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似乎过去了极其漫长的时间，似乎又只不过是过去了几秒钟。
忽然。
前方的涟漪戛然而止，凭空消失无踪。
紧跟着，陈东脚下的两朵幽光黑莲，极速变大，绽放。
随即。
那道消失的阴测测声音再度响起，但这一次，却无比沙哑，就像是无数砂砾摩擦喉管发出的。
明明是同一人的声音，只是前后却完全是两个音色。
“准备，好了吗？”
什么？
陈东悚然一惊，对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有些猝不及防。
不等他回应。
嗡隆！
绽放变大的两朵幽光黑莲同时一震，然后快速地剥离出一片莲花花瓣，飘然而上。
两片散发着黑色幽光的莲花花瓣，竖在了陈东面前。
然后缓慢的打开。
就像是一扇大门，正对着陈东，缓慢打开。
光亮！
陈东瞬间捕捉到“大门”缝隙中的光亮。
这也是他进入这无尽黑暗的空间后，唯一见到的光亮。
苍白！
苍白的光！
不是白光！
但又是白光，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和正常的白光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瑟枯寂，甚至是悲凉。
就仿佛这光存在了万载岁月，见证了历史变迁，沧海桑田，最终独独剩下它这道光。
嗡！
随着莲花花瓣打开，苍白的光瞬息笼罩在了陈东身上。
陈东就感觉眼前一白，几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等眼睛适应下白光，再度睁开时，周遭的一切都轰然大变。
一望无际的血色，翻涌升腾，仿佛一汪血海，翻腾着成百上千丈高的浪潮。
那一个个浪潮，更是在翻涌到最高点的时候，凭空幻化成各种凶兽的形状。
有背身双翅的猛虎，有蜿蜒凶威的苍龙，也有三头巨鸟……
一切，都极具视觉冲击。
就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击在了陈东的心脏上，也轰在了他的魂魄上。
“这是什么？”
陈东置身在血海中，目瞪口呆，疑惑惊讶。
那道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气海啊，或许……对你有帮助。”
气海？！
陈东如遭雷击。
他笃定这不是自己的气海，那这突然出现的气海是谁的？
又怎么会是这般血浪滔天？
嗡！
耳畔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劲风呼啸。
陈东就感觉周遭的一切快速变得模糊，然后他被某种力量拉扯的快速巡视着气海。
这片汪洋血色的气海，太过宽广，浪头千丈，巍然壮阔。
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高速移动巡视气海的时候，陈东愣是有种压抑的感觉。
他亲眼目睹过自己的气海，浩瀚辽阔，高耸九霄。
比较起来，这轮血色气海，更像是……扁平的！
它横向很宽广辽阔，但纵向却有些扁平。
以至于陈东甚至怀疑，那一轮轮千丈高的血浪，似乎就已经触摸到了气海的最顶点。
“看清了吗？”
沙哑的声音蓦的响起。
不等陈东回答。
他周遭本就模糊的空间，直接剧烈扭曲，脚下再度生出了两朵幽光黑莲。
嗡！
一声劲风呼嚎。
周遭的一切再度轰然大变。
依旧是血色。
但陈东就是感觉到那股压抑扁平的感觉消失了。
而他也快速加速，周围模糊，巡视气海。
很快，他就笃定了，这是另一处气海。
虽然同样是血色，但这轮气海血色更加浓郁，也更加平静，波光粼粼的气海表面，不再掀起高耸的浪头，更没有幻化出各种凶兽。
最关键的是，那种压抑扁平确实消失了，纵向加深，横向也比之前的血色气海更小。
“气海各不相同，哪怕是大小，还有高低，其实也不相同吗？”
陈东若有所思，轻声呢喃。
嗡！
耳畔再度轰鸣。
血色尽数扭曲，收缩。
“嘶~吼~”
就在这极速收缩中，一道低沉沙哑的吸气嘶吼声，猛地响彻在陈东耳畔。
陈东顿时感觉魂魄都在颤栗。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
与之前的两处血色气海，截然不同。
无边黑色笼罩下，那一声吸气嘶吼更是让陈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凶戾、残暴、疯狂……
这是他置身在这黑色气海中的第一感觉。
而这，哪怕是刚才置身在翻腾千丈高浪头的血色气海中，也从未有过的。
“这又是谁的气海？”
陈东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不觉得熟悉吗？”
沙哑的声音带着玩味的戏谑。
我的？
陈东愣了一下，摇摇头：“这不是我的气海，但更像是魔的感觉，可是魔……有气海吗？”
他不确定。
确切的说，是不敢相信魔会到达拥有气海的这一层次。
在天下的时候，魔就是天地所不容。
他踏天路进上苍，更是因为大魔之身，备受折磨惩戒。
魔进上苍，等同自寻死路，又怎么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没有吗？”
沙哑的声音，戏谑一笑：“那么，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陈东：“……”
他回答不上来。
他不相信魔有气海，但现在这处黑暗空间，假定是气海的话，所散发出的凶戾残暴的气息，确实和大魔的太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