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以和为贵。
谈好,两个人收敛好情绪,和和气气的出了那间灰尘遍布的杂货间,衣着整齐,表情无异。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貌不合,神也离,两个人未一起,一前一后的回到主院,百部早已听到了风声,笔直站在主院门前,听到动静见两人前后过来,急切的想说什么,可碍于心中礼法,还是先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殿下……驸马爷……”
“免礼。”苏甜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开口吩咐道:“去取纸墨笔砚过来。”
“殿下……”百部没动,声色透着几分迟疑。
这件事,难道当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吗?明明两个人不久前还那般相处得宜。
苏甜微微拧起眉,看着百部:“怎么,本宫如今使不动你了?还是要本宫亲自去?”
“小的不敢。”百部垂下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驸马,迟疑的应了一声,安静的转身退去了。
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却是真正的零交流。
苏甜是不敢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把什么都给交代了。
而权珒不说话,是真的觉得无话可说了。
……
这一趟,百部似乎是有意磨蹭,取个笔墨纸砚都去了半天。
好一会儿,才慢慢腾腾的回来:“笔墨纸砚取回来了。”
百部一边说,一边又慢腾腾的将东西一一放好。
没拆穿他那些小心思,苏甜抬起头,眸光看向权珒:“我没有经验,你来写吧。”
虽然权珒也没经验,但好歹权珒在她眼中学富五车,写个合离书想来也是不成问题的。
“好。”权珒应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帮我研墨吧。”提了笔,权珒忽然又道。
苏甜微微一怔,眸光隐隐扫向百部。
百部脚步一动,还未来得及说话,权珒已经挑了眉梢,看向苏甜:“不愿意?那我自己来。”
“我来吧。”苏甜回过神,缓缓的走上前。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苏甜想。
说来,权珒以往在她看奏折时帮她研过墨,她还未帮权珒磨过一次。
她平常看过很多人研墨,似乎也没有多难。
苏甜学着旁人研墨的模样慢条斯理攥住石墨,往砚台里加上一点儿清水,细细研墨。
她很聪明,观察仔细,做起来分毫不差,但是细节上便有待提升了。
权珒忽然低下头,手掌握住她那只沾上墨水的窄袖,理了理:“怎么研个墨,都能弄到衣服上去?”
苏甜被权珒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差一点儿向后跳去,还好在最后一刻被自己控制住了。
权珒碾了碾指尖发涩的暗色墨汁,眸色也渐深了几分:“还是老样子。”
“什么?”
“没什么。”权珒说着,抬步走到她身边的桌案上,执笔,挽袖,醮墨,一连套的动作潇洒俊逸。
轻理了理笔尖,权珒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提笔落字。
一字一句,他写的很慢,半晌,才收了笔,抬起头,朝对面研墨的苏甜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