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跟您说阿，‘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女人有时候可比男人敢拼多了，若她打定了主意，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就如昨日，她冷眼瞧着，音笠那小蹄子再熬些时候，指不定连爬床的事都做得出来。
殿下身为女子，若被一个女人占了便宜，那像什么样子！
“你对女子有什么不满？”苏婳不知她的考虑，对这一番话表示不解。
还以为这小婢忘了，她们俩本身也是女子。
药童一听便知，她又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顿时也无可奈何，赌气一般：“没有。哪敢啊。”
苏婳一挑眉，也不再说什么。
等收拾妥当之后，她便带上药童直奔饭堂而去。
昨晚她喝了一肚子酒，吃食却一点也没有，所以今日一起床，除了醉酒的后遗症，腹中还有些饥饿。
“你去星仪院看看二殿下可有起身了，若起了，便让他一同来用早膳。”苏婳临走时点了一个小丫鬟，让她去请苏诺。
可惜苏诺昨天比她喝得多，今日也比她睡得死，到现在还一席被子蒙头上，睡得可香甜。
于是苏婳只能独自用餐了。
在等人上菜的空隙里，她漫不经心地问了药童一句：“昨晚孤喝多之后，没闹出什么事吧？”
这话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毕竟上辈子根据多人反应，她喝醉之后安静得很，比清醒的时候还乖。
不至于投个胎，便把酒品也投没了罢？
虽然这样想，不过她一醉起来，就什么事都记不住，就连昨晚她是怎么躺床上去的都没一点印象。
所以苏婳只是单纯想确认一下，自己如此美妙的酒品还在不在，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不想，她才问出口，药童脸上表情突然就微妙起来。
苏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下发紧。
不会吧，这辈子自己的酒品难道真的不如上辈子？
“怎么了？”她语气稍显紧张：“难道昨晚孤真的闹出什么笑话了？”
可别！
“没有，殿下喝醉之后很安静。”药童道。
苏婳多少松了口气，她喜欢看别人醉酒后丑态百出的模样，可不代表也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不过……”
“嗯？”
药童这拖拖拉拉的转折又叫苏婳开始提心吊胆。
可她这两字过后，却又没了下文，“没什么。”
苏婳搞不懂她，于是摇摇头，索性就当自己没听见过。
等早膳全摆上桌后，众人皆退出饭堂，只剩她们两个在里面时。
药童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殿下，昨晚发生过什么，您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这话的意思，便是真的有事发生过了。
苏婳才送了一口粥进嘴里，闻言立刻食欲减半。
“你不是说，孤醉酒后挺安静的吗？”
突然就有点不想听她替自己回忆了……
“可您也太过听话啦！”药童兀地提高音量，其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让苏婳不由得想起上辈子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每次她喝醉的时候，她们也都是这个表情。
个个抓着她的肩膀就是一阵乱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乖成这样子还敢出来混，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没成想，真是一语成谶——她死在了刚成年的那天！
药童见她此时竟然还有心思神游天外，气得规矩都顾不上了，“啪”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苏婳猛地回神，眼神无辜的给了她一个“啊？”
“您昨晚差点就让音绮那小蹄子脱光了！”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惊悚的消息。
苏婳脸一绿，话都带了结巴：“她、她脱我衣裳做什么？”
日沃，自己费尽心思瞒了十几年的性别，差点就暴露了！
药童见她上了心，脸色好看了些：
“昨日奴婢身子不太舒服，本想着回房歇会就好了，没料到一头栽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等我匆匆起身赶过去时，她把人都赶出去，自个留在屋里剥您的衣裳，都剥得只剩里衣了！”
“就差一点啊！！”她想到这里，依旧尚不能气平。
苏婳也有些心有余悸，庆幸道：“还好你来得及时……”
“可不！”
药童苦口婆心地劝告她：“以后您可不能再一喝醉就任人摆布了！奴婢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若再碰上心思不纯的人，您就遭殃啦！”
“……那时候醉都醉了，哪还能控制得住自己？”苏婳无奈归无奈，但又不能改变什么。
“大不了日后少喝点就是……”
药童这才满意，闭上了嘴让她专心用膳。
可苏婳现在胃口去都已经去了大半，只随便吃了几口就落下碗筷。
她把自己关书房里自我反省了许久。
她自问平时一举一动已经表现得很明显，自己并不是贪爱女色的主子，而是那种极正经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音绮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到赶走所有人来脱她的衣裳的？
如果换作音笠的话，见药童不在，定会让小厮替她沐浴更衣的。
当然，这事若换成男人来，显然更加糟糕。
可一码归一码，她现在在众人眼中是个男儿身！
那究竟为什么，音绮要亲自动手呢？
苏婳左思右想，突然记起药童晨间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她灵光一动，想出了问题所在。
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都怪这张脸！长得太招人了！”
到了这里，问题就算找出来了。
苏婳结束自闭，出门去给药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把音绮降为二等丫鬟，派到别的院子里去！”
对于同性对自己起了心思这件事，苏婳表示不太能欣然接受，于是果断把人给支远了。
而降级嘛，就算是给音绮举动出格的惩罚了。
药童看样子很高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生生被她眯成了月牙：“是！”
“那空出来的位置……？”
“你看着办吧。”
药童一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选出一个比音绮老实的丫鬟来伺候！”
她用的是“老实”，而不是伶俐、优秀之类的词，苏婳起先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