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小十五遇到了什么困难？
李汲闻言一皱眉，和三六九飞奔来到寒碧峰峰顶。
二人离金雀楼院还有一段距离，便都停住了脚步。
互相对视一眼，表情均很诧异。
只见寒山翠俏立于金雀楼院主楼的楼顶，而楼院的院里院外，附近的山坡，到处都是女修，不下一千人。看样子，身在不归山的玄天宗女修基本全来了！
寒山翠表情肃然，山风吹动起她的黑发和长裙，给人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
“红袖堂的姐妹们！”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妩媚动听之中，带着几分凄婉：“我最开始炼气是在寒山宗。当初与我一道拜入寒山门下的小姐妹，一共二十几个，如今才过去几年，却只剩下我自己了……”
这时，下面忽然传出一名女修的声音，问道：“堂主，她们是被俘了？或者病死了吗？”
李汲一怔，玄天宗的规矩甚大，此种场合没人敢贸然开口问话，当即散出神念，顺着那声音探寻过去，赫然发现，问话之人是自己的一个炉鼎。
呃……看来这是一出大戏。
他回身冲三六九和端木凯说道：“找个地方坐下，咱慢慢看！”
金雀楼院主楼楼顶上，寒山翠语声幽咽：“她们，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被抛尸荒野，勉强活下来的，都形容枯槁，十七八岁的姑娘，面相比六十岁的老妇还要衰老！还有的，身体落下残疾，拖着瘸腿和断臂，沿街乞讨，与野狗在垃圾堆里争抢食物。需知，她们都曾与我一样，拥有着傲人的青春和美貌啊！”
寒山翠的声音低沉，充满哀伤，自己给出答案：“是的！她们都被炼成了炉鼎，被男修吸光了阴元。”
此言一出，千余女修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寒山翠长长吁了一口气，续道：“咱们玄天宗，又何尝不是如此？试问，这些年来，与大家情投意合的小姐妹，可曾失踪过？是否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可还记得她们的面容？”
说着，她一扬手，上百张照片被风吹得四散飘飞，散入女修丛中。
当日，李重翔的炉鼎抛尸处被发现后，李汲过去拍了照片，寒山翠做了红袖堂主后，李汲为了说服她，将这些照片都打印了出来，给她观看。
没想到，被她用上了！
“这，这是阿花，认出来了！原来，她没下山回家，是被炼成炉鼎了啊……”
“小红，好妹妹，你那么丰润，怎会变得这般干枯？……”
“三姐，原来你已经死了呀……”
……
照片虽然不多，但有亲近之人失踪的，都过察看，很快辨认出了不少。
当即有女修跪倒：“寒山堂主，能告诉我等这些画像从何而来吗？”
寒山翠问道：“诸位可曾听说，前段日子，宗门四长老李重翔炼化同门女修炉鼎之事？”
很多女修当即应声：“我们听说了！”
“这些便是被李重翔炼化的炉鼎！画像，是咱们少主专门请画师所画！”
除了身边这二十一名女修，为了防止宗门动荡，李汲没让任何一名玄天宗女修参与那次清理尸体的行动。
寒山翠一语说毕，大声嚎哭者有之，昏厥者有之，谩骂者有之，更多的人则涌起了物伤其类的伤感。霎时间，整个寒碧峰顶峰，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化作粉泪的海洋。
良久，哭声渐渐变小。
寒山翠沉痛地说道：“我们与男修一样，都是父精母血生养，都是爹娘的心肝宝贝！”
她的声音忽然高高挑起：“凭什么要用我们的元气，来为他们提升修为？我们化作白骨，抛尸荒野，他们去争雄称霸，笑傲世间？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下面的女修个个声嘶力竭，奋力呐喊，叫声山呼海啸。
寒山翠娇叱一声：“带上来啦！”
话音刚落，四五名女修拖拽着一个身穿黑斗篷之人，从主楼中走出，飞身跃上楼顶。
“姐妹们，都看过来！”
寒山翠伸手一扯，黑斗篷掉落，里面之人赫然便是李重翔。
整个峰顶霎时死一般的寂静。
她大声道：“想必都已知悉，阿萝，我们玄天宗最优秀的女修，就是被这个人吸干了元阴，最后又被杀死了！”
阿萝天赋异禀，便是使李重翔一夜之间，踏入结丹期的那名女修。当日费晨处置尸体时，被三六九发现。
下面立即有人叫道：“堂主，请把这畜生丢下来！我要打死他，为阿萝妹妹报仇！”
“对，求堂主开恩，将李重翔赏给我们！”
“赏给我们吧！”
……
寒山翠环视下面一众女修，突然飞起一脚，将李重翔踹了下去。
顿时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立时拳影翻飞，绣腿连绵，其盛况较之当日殴打鱼奇，犹有过之。
端木凯看得不停地咧嘴。
李汲笑问：“老哥身经百战，无往而不胜，怎会被小场面给吓住了！”
端木凯道：“公子回来之前，寒山翠正在遴选女修，说要全面接管寒碧峰的防务。我当时就是一激灵。”
李汲调侃：“老哥既感到害怕，莫非练过采阴补阳术？那可得藏好，否则小十五会与你没完！”
端木凯当即道：“胡扯，我可不会那种恶心的邪术！你老哥我的修为，是一步一个脚印积累出来的！”
还觉得不过瘾，又重重地呸了一口：“只有垃圾才练那种东西！”
呃……
李汲不由抬手挡住脸，尴尬无比。
端木凯见他表情有异，不由琢磨起来：整日与李汲厮混这二十名女修，个个阴元丰腴，不像被吸取过呀！
他正狐疑，却听三六九冷冷说道：“端木，你应该听到过，我和小十五，平日里都叫公子为主人的！但我俩既不是女奴也非婢女，我们是什么？”
端木凯眼睛瞪得老大：“我靠，你们是他的炉……”只说了一个字，将后面那个“鼎”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汲从未练过采阴补阳术，是前任李汲传承给他的。但他解释不清，也推脱不掉。
不得已只好背下这个锅，说道：“我曾经年少轻狂，不恤生命。以后会设法补救的！小九，你和小十五等姐妹，只有炉鼎之名，并无其实。以后就从俗，都改称我的侍从女修吧……”
他还要说下去，却听远处殴打之声越来越响。这样下去，李重翔势必会被当场打死。
此人身上还有未解之谜，还不能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