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保明的疑惑也没有持续太久，五分钟后，他看着四个人来到他的办公室，一瞬间让原本就不太大的图侦办公室变得十分拥挤。
“沈副？阿斐，阿众，老谭你们怎么都来了？”
一旁的李磊正好在打热水泡咖啡，他的眼睛有一些红，神色也有些憔悴，大大的黑眼圈预示着他可能接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事实。
“沈副说有发现，我们一起来看看。”刘斐点了点头，“你还没下班？”
“最近任务量有点儿大，加上大力——哦不，蒋大力又出了这件事，人手还没有补上来，只能先这样顶着了。”
李磊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的杯子，“你们要么？”
众人摇了摇头，“你忙你的，我们看一下就走。”
沈晏宁坐到张保明的电脑旁，点开了已经被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将时间条往回拉了拉。
几双眼睛一起看向了屏幕，计算机屏幕幽蓝的光芒落在他们的脸上，显出几分冷然。
“你们注意看这里。”修长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个地方。
大概在3秒钟后，一辆与第二次出现的凶手一致的机车出现在镜头中，没有任何的停顿。
又大概过了五分钟以后，那辆车又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紧接着几乎每五分钟车子都会出现在这样的位置上。
直到白色的保时捷驶入，王佳美在遭受暴力殴打的时候，它也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甚至做过一次停留，但那停留也只是一瞬间，抢手没有帮忙，而是再次启动机车扬长而去。
“如果他是王佳美叫来的，他为什么没有帮忙？”张保明吃惊地问出了其他人的想法。
“买凶杀人，王佳美只是买他杀人，并没有买他救自己。”
沈晏宁平静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
张保明挑眉，追问道，“那如果王佳美死了的话，他还能拿到钱么？他后来明明也杀了于成鸣，有一点儿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王佳美和于成鸣夫妻二人在长林都比较是有身份的人，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自己亲自去找杀手做这件事，一般都会委托第三方，或者直接在暗网上开出订单，然后又中间商接手，再转交给执行人。”
沈晏宁的语气很肯定，他看向围绕在他身后的人，“如果是这种情况，就算以后案子被查出来，我们也很难追查到买家是谁，对他们来说很安全。”
他按下播放键，让视频继续播放，在王佳美被殴打的某个画面停下来，“你们看，王佳美的注意力似乎在手中的手机上，她好像按了什么。”
他又按下了播放键，视频缓缓前行，刘斐他们不禁猫下腰，低着头，仔细地看起来。
但这个画面被反复拉回四次后，他们才彻底看清楚。
“确实是在按按键。”商众伸手揉了揉眼睛，有点儿疑问，“不过都这么关系到生死的时间了，她为什么要按电话啊，这个时候。”
“是啊，这都要被打死了，为什么还按手机啊！报警啊！”谭梁有一些生气。
“因为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吧。”沈晏宁的目光落在王佳美的手上，“也可能她已经知道了是谁找人来杀她，这个时候报警不报警，甚至是叫救护车，她都活不下来了，她自己也明白，所以这个时候给她找来的杀手发信息转账，完成自己的委托在她的心里才是唯一能够报仇的方法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道，“阿众，你明天要重点查一下王佳美的生活习惯，网络聊天记录，和手机里面的联络人。”
“是，沈副。”商众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沈晏宁再次看向刘斐，“阿斐，你也一样，调查于成鸣的时候要注意他的网络记录，以及当天案发前他手机发送信息的情况。”
刘斐点了点头，“好，知道了沈副。”
他们的内心都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纠结感，好像想要唏嘘，但又有一种报应不爽的痛快。
沈晏宁歪了一下头，片刻后，平静地说道，“其实王佳美有过犹豫，她下车的时候虽然四处张望，但也没有直接给抢手发信息让他来执行任务。
“但是，于成鸣却利用这个时候，叫来了自己雇佣的打手，亲手葬送了这一切。”
众人一时间又觉得那种唏嘘感压过了畅快感。
统一的沉默了下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下班吧，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更有精力查案。”
沈晏宁打破了这份略带哀伤的静默气氛，语气平静地说道，他的面容波澜不兴，似乎已经对这些隐秘的动机和幽暗的人性达到了免疫，不再为此轻易产生情绪上的波动。
谭梁点了点头，刘斐和商众互相看了一眼后也点了点头。
张保明惊叹，觉得自己做了笔记就下班，他得好好记录下来。
沈晏宁站起来，向大门口走去，穿过明亮的长廊，站到电梯的面前。
他决定还是先回家看看再说，他有一些想念小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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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倍望远镜圆形的镜头中，黑色的辉腾缓缓驶入对面的小区内。
又在前面的路口处左转进入地下车库，乔伊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凌晨一点半，他感觉有一些饥饿。
自从开阳出了事情，贪狼下达了死命令，让组织内部的人全部静默，不允许再有活动，免得露出马脚被警方发现。
但乔伊特是不会理会的，他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要让金丝雀的翅膀永远不能再飞翔，只能在他华丽的笼子中唱歌。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开始在面前的画板上勾勾画画。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的轮廓便跃然纸上。
他有些不太开心的皱了下眉头，又摇摇晃晃地开始在客厅里走着，微微驼着背，半垂着头，全然是一种唯唯诺诺的姿态，没有半点从前的自信和贵气。
但如果有人站在一旁，就能够发现，他走路的姿势逐渐与电视机墙中播放的他所画的中年男人的步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