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梁还处在震惊之中，但他心里也忽然不是滋味，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商众倒是没有想太多，毕竟副支队长当时也说过不用隐瞒法医，所以才会在分配住宿上的时候选择和对方在一间病房，现在想来，可能在突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沈晏宁已经有了计划。
他瞪大无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道，“谭哥，别激动，别暴露沈副和我掉包了，他不想打草惊蛇。”
谭梁的眼睛动了动，哭丧着脸，“他居然不和我说……他这个小气鬼……”
“这应该没有，不然沈副也不能选择和你住一个房间。”
商众挠了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昨天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嘱咐我今天要把事情告诉你了。”
谭梁哭丧着脸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但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不相信】和【你安慰我】交替出现的神色。
商众双手合十，有点儿讨饶的味道，“是真的，而且沈副想让我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听到有事情要询问自己，谭梁立刻换上正常的表情，翻脸速度堪比翻书，心情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
商众无语又乖巧的眨了眨眼睛，“沈副让我问你，你对你的助手刘昭熟悉么？”
“……”
谭梁闻言皱起眉头，嗅到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他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太熟，刘昭以前是丹阳分局那边的，来市局这边也就两个月左右，其实他能力不错，但就是性格可能欠缺些稳重。”
他抿了下唇问道，“阿众，这是沈副让你问我的？他怎么不自己问我？”
眼看着对方又要变坏的圆胖面容，商众赶紧摆手，“他也是刚刚问我的，可能知道电话在我身边吧。”
“他为什么要和你换出去？这不是还怀疑有传染病——”
谭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傻，他想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沈副，他去勘察现场去了？”
对方当初对现场的血液形态，和三具尸体不同的死亡时间，以及凶手的行凶手法及处理方式都产生了怀疑。
商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现场应该已经被严重破坏了。”谭梁还记得他们进去第一个蓝色帐篷的时候，看着一队穿着生化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进去了仓库，而且那些面容也看不清，保不齐就有凶手混进去做事。
“我和刘哥也是这么说的。”
商众和刘斐当时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根据以前的经验，会有专业的人员进去消杀，现场的痕迹会被毁坏殆尽，包括血液样本的dNA信息。“但是，沈副觉得可能还会残留一些蛛丝马迹，他们进去消毒可能只是消毒地面和关照重点的地方，但墙壁上应该还会有一些残留，也许可以拼凑、还原出事件的经过。”
“所以你们陪着他发疯，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谭梁以前没发现面前这个现在看起来还软软弱弱的青年能够做出这样风险极大的事情，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这一辈子的职业生涯都没了。
“嘿嘿。”商众不说话，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出来。
看得谭梁有些气得牙痒痒，但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着这样一个人，再也说不出半点儿狠话。
他有点儿明白了沈晏宁为什么选择商众和他置换。
“你戴上点口罩，头发弄得在蓬松一点……嗯嗯，这样差不多了。也留点儿心思吧，这里是传染病医院，别真的被一些病毒感染上。”
谭梁叹了口气。
“谢谢谭哥。”商众听话的戴上口罩，又不禁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沈副和刘哥他们查到什么没有……我也好想去啊……”
谭梁重新拿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在心里默默地想，【确实，他也很想参与其中。】
他看着初升的太阳，心情有些复杂。
而被他们两个人叨念的人，正坐在一辆不太显眼的五菱面包车内，吃着早饭。
这辆车停靠在去仓库的必经之路的岔口缓坡上，学着旁边车辆，在外面立了个用棕色纸壳做的广告牌子，【高价回收名烟名酒！！高价回收名烟名酒！！】。
沈晏宁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又开始喝粥，但片刻后，又抬头看了看对面。
“怎么了？沈副？”刘斐注意到了副支队长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那边，为什么是两个牌子？”沈晏宁皱了皱眉，“明明只停了一辆车。”
“可能是为了双向开车的人都能看到？”刑警低声回答道。
“但这个牌子本身也是两面都写了……”沈晏宁记得刚刚去看牌子的时候上面的字是双面写的，一模一样的内容。
“也许还没来？”刘斐补充道，现在天还早。
沈晏宁默认，这倒是有这个可能性，“等到九点，如果还没有就去问问。”
刘斐和身后的老刑警陈文一起点了点头。
不过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这样模仿对方的做法惹得旁边的大哥一肚子埋怨，主动跑过来找茬。
陈文拉开门，走了下去，和对方攀谈起来。
瑟瑟寒风中，不一会儿两个人就熟络了。
但是外面的天气太冷了，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就都遭不住这猛烈的寒风，转身回了车里，用喇叭继续高声呼喊，“高价回收名烟名酒！！！高价回收名烟名酒！！！！”
门被从外面拉开，陈文钻了进来，带回来一身的寒气。
他坐到后排座位上，对着压低帽檐闭目养神的人低声说道，“沈副，这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在这儿做这档子生意有一段儿时间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大前天开始，对方就没有再出现过了，他也不知道对方干什么去了，联系不上。
“只知道对方的家在这附近的张庄里，中等身材，1米7左右，20岁左右。”
这倒是有点儿巧合了，而且这个描述似乎有点儿眼熟，不过大概这样的人也一抓一大把，相似的很多。
沈晏宁摸了摸下颌，看向了刘斐。
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
拉开门，下了车，跑向后面较远的地方。
沈晏宁从后视镜看到了对方伪装成了迷路又身无分文的背包客，成功地拦住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