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我们见过和带回来的不是张锦川本人？”
刘斐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从情绪心理的角度来判断的话，他所表现出来的与他所说的差距过大，甚至是悖论。
“通常，我们会判定是不是有两个人存在，但如果是一个人，就还有一种可能性。”
沈晏宁看着多士炉中的面包片，慢慢地说道，“张锦川有解离型人格障碍。
“用社会上通俗的说法就是多重人格障碍。
“每个人格之间可能知道彼此的存在，也可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
刘斐沉默了一下，“我现在就去查。”
旁边的小学响起咚咚的晨钟声，预示着早课即将开始，关闭校门。
“你在我家附近？”
沈晏宁听到了熟悉的钟声。
“是啊，您可能还不能开车，所以我来接您。”
刘斐看着一个迟到的小男孩，飞奔着扑向逐渐关闭大门的校园，一闪身冲了进去，将要跌倒的时候被老师一把扶住，避免了脸蛋和地面来上一个亲密接触。
他的身后，差了十几米的老人家，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对着里面的老师边感谢边解释。
“沈副，你觉得这两种可能性哪一种更大？”
“这要看具体线索了。”
沈晏宁沉吟一下，“毕竟这两种可能性放在现在来看，都很难说常见。”
“咦，小说和电视剧上一般不都是双重人格。”
刘斐忽然笑了一下，想到自己上学时候看过的很多电视剧都这样演。
“……”
沈晏宁无语，“多重人格障碍的形成是有条件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很多人会把自己的不同性格错认为是多重人格障碍。
“现实中，哪有那么容易就患上。”
“……比如呢？”
他似乎听见那边拉开立柜的声音。
“很多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一般都是儿童时期，经历过自己生命中没有办法承受的痛苦，比如性虐待，失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被反复精神上或者肉体上的折磨，没有办法自我纾解，就会从原本的人格种分离出一个替身来代替自己承受这样的痛苦，但也不是所有经历这样的小孩子会患上这种疾病。”
沈晏宁系着自己的衬衫扣子，回头看了一眼小橘子。
小橘子正仰着头，看着棚顶，神色专注。
他有点儿好奇，感觉可能是有小虫子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过来。”他声音温和地喊道。
但小橘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作为回应，还是盯着上面看。
沈晏宁有点儿诧异，顺着它的视线也向上看去。
似乎有一抹红光一闪而逝。
他的内心陡然一沉，快步走过去。
但电话这个时候响起，虽然占着通话，对方还是一直没有挂断。
沈晏宁回头去拿电话，发现是蒋大力打来的。
“刘斐，我要接一个电话，等我十分钟。”
他对着另一边连线的人说道。
“好，我就在你家对面的马路上，打双闪。”
“知道了，谢谢。”
沈晏宁切换线路，“查到了什么线索？”
“张锦川说的没有错，在发现王佳佳那天，他确实在单位通宵值班，录像上有显示。”
蒋大力打了个哈欠。
“……”
沈晏宁一时之间不知道想说什么，“你辛苦了。”
但他随即想到一个事情，“陈阳他们这么早就拿到了监控录像？”
“是啊……半个小时前传给我的，我反正加班，正好就看了，只要看一号那一天就行呀。”
蒋大力莫名其妙地问道，“他们传过来的监控录像有问题？”
“……”
沈晏宁沉默了，“没，没有问题。”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问道，“大力，你当初和姚主任第二次来我家的时候，有没有找到什么？”
蒋大力想了想，“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当时把你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检查了，姚主任还带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副？”
“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沈晏宁转而看向小橘子，发现它已经不在那里盯着了，反而是追着什么东西在跑。
细看居然是红色的激光笔。
“……”
他快步走向窗口，向外看去，对面楼层的小孩子被妈妈拽走。
小橘子也停下来，歪着头，看着地面，露出疑惑的表情。
沈晏宁叹了口气，“没有什么。”
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神经绷得有些紧。
“那我继续忙了。”
蒋大力又打了一个哈欠，“拜，沈副。”
沈晏宁挂断电话，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片刻后，他穿上外套，开了门，走出去。
小橘子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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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局里？”刘斐看着坐上来的人，问道。
“去南城分局吧。”
沈晏宁摇了摇头，“大力那边传来消息，张锦川在王佳佳被害的那天确实在公司值班，没有作案时间。”
“好。”
刘斐启动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沈晏宁眯起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思考另外一件事情的可能性。
来到南城分局的时候，他们直接去了王靖武的办公室。
他们刑侦大队，昨晚已经开始在保护纵火杀人案可能的两个受害人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靖武的脸色不太好看。
陈阳他们早上拿回来的张锦川公司的监控录像洗清了他的嫌疑。
现在，不管他是不是有多重人格障碍，又或者表现出来的情绪和他所说的经历不一样，这些都不能做为直接证据。
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他有双胞胎兄弟的证据，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他们没有理由再扣押他。
“真的不是他？”
王靖武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太甘心。
沈晏宁沉默着，如果排除其他因素，张锦川说的是真的话……
那些线索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像是拼图一般，落在了该落的地方。
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王老，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也许就能够知道凶手是谁了。”
王靖武诧异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