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把这姑娘当情敌了？”谭梁的眼睛亮了亮。
“那凶手不是男的？”另一个人诧异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是男生。”
“？”众人一愣，确实忘记这茬儿了。
当凶手出现的时候，他们确实下意识觉得是男性。
但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也大大的增加了。
“那倒也不一定。”沈晏宁皱了皱眉头。
他忽然眯起眼睛看着幕布，“大力，你放一下他逃跑时候的片段。”
“好。”蒋大力点了点头，将监控录像向后拉动。
当黑衣人向外跑去，双手支撑在门板上的时候，沈晏宁喊了暂停。
蒋大力又按了一下播放键，镜头停下。
“他戴了手套。”沈晏宁低声说道。
“是啊，戴了手套，还挺时尚，看起来还蛮厚的。”
谭梁也眯了眯眼睛，充满了疑问，“长林虽然现在天气凉了一些，可也没必要戴这样的手套吧？”
“你注意到他左手上面，那个门板上红色的一块儿了么？”沈晏宁指了一下。
“确实是有一块儿啊——”谭梁伸手抬了一下镜框。
“还是尖尖的头儿。”商众参与到其中。
“所以，他手里拿了个凶器？”刘斐下了总结。
“没错，他的左手拿了一个凶器。”
沈晏宁肯定的点了下头，“近乎于透明的，细长圆锥体，你说是什么？”
“是什么？”
会议室内的人都看向他。
“他戴着厚手套。”沈晏宁再度提示。
“冰锥？”蒋大力肯定的说道。
“没错，如果是武器的话，尖头冰柱的可能性更高。”
沈晏宁语气认真地说道，“现场，只有讲台上留有一滩血液，并没有喷溅血甚至是滴落血，室外也没有，凶手最有可能逃跑的安全通道也没有。
“很可能就是冰锥的温度低，刺入的时候延缓了血液喷出来的速度，所以武器头部带了一点点儿血迹，地上却很干净。
“随后，受害人倒地，冰冻的效果结束，血涌了出来，才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他看向鉴证科，“姚主任，你那边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没有，确实就是这些，我们在门上采集到了一个线头，正在化验。”
姚法凌给予了肯定。
“赵思思，也就是离得最近的这个女助教，提到了在凶手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淡但又很甜的味道。”
沈晏宁补充道。
“这个范围有一些模糊啊。”
商众目光开始放空，“这有可能是洗衣液、香水又或者水果——很多都有可能。”
“确实是这样，也有可能是特殊工作，长期待在有这样味道的地方，衣服上，身上自然而然的沾染上的。”
沈晏宁想了想，“可以做一个辅助参考。”
会议室里面的人点了点头。
“明天，我会去找张教授询问具体的情况。”
沈晏宁顿了一下，“大力，你要将他手中的凶器放大清楚。
“刘斐，你们继续做周边的走访调查。”
众人点头，“好。”
“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么？”商众举起手，有点儿怯怯的神态。
“说。”沈晏宁挑眉。
“他是怎么保存这个冰锥的形态呢？”
商众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长林这个天气，也不至于冰块拿出这么久都不会化，如果化了的话不会影响它的效果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
沈晏宁笑了一下，“现在有冰袋了，冰袋可以延长武器的形态。
“还有一种方式，也可以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用盐或者硝石直接制冰。”
商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谢沈副。”
散会后，多数人已经离开，沈晏宁没有马上离开。
他揉了揉眉心，将手肘撑在桌面上，头轻轻靠在手背上，咬紧了牙关。
浓重的疲倦从心底涌上来，疼痛在身上各处翻滚，独处的时候沈晏宁终于不再强撑。
他准备歇一会儿，再回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橘子了，不知道它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孤单，会不会——会不会想他。
不过，大概率小橘子已经忘记了他。
“我送你回去？”郁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晏宁回头瞥了一眼，对方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也是一副刚刚开完会的样子。
“我想回家看一看。”他轻声说道。
郁琮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好，走吧。”
沈晏宁双臂用力，缓缓地站起来，转身的时候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郁琮站在原地，没有扶他。
“我想看一下小橘子。”沈晏宁慢慢向前走。
“它挺好，还胖了。”郁琮想了想，微微笑道，“我出院后就去看过了。”
“谢谢。”
沈晏宁张了张口，干干巴巴地说道。
“你感觉还好吗？”郁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如果说还好，你相信么？”
沈晏宁叹了口气，“确实很痛。”
“那还是回去医院吧。”郁琮跟在后面，“至少可以打一下止痛针。”
“不用。”沈晏宁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这样的疼痛，其实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郁琮沉默的看了一下对方，“这个案子——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也可以不参与。”
“乔伊特已经死了。”
沈晏宁继续向前走，没有再停留，“我也不能如此耿耿于怀的。”
郁琮闭了闭眼睛。
他知道，无论他的好友现在说的好像不在乎，但几年前在美国发生的事情，都还是会化为噩梦，闯入他的梦中。
深深夜幕下，一个青年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
对面单元楼上的某一间屋子亮起了灯。
他扬起唇角，一骨碌爬起来，快步走到三角支架撑起的夜望镜前。
对面的屋子里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将扑过去的橘猫轻轻抱起来。
他下意识的压下嘴角，面色阴沉。
他又坐回到显示器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按动。
片刻后，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张脸，正是抱起小橘子的沈晏宁。
青年伸手摸了摸，低声痴痴地笑道，“chris，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