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有什么影响么？”刘斐不太明白这方面的事情。
“一般来说如果有躁郁症的人，当她的抑郁症占据上风的时候可以吃一些抗抑郁的药。”
沈晏宁示意刘斐接手来控制萧沄的手臂，他要仔细看一下那个药瓶。
“但如果她是以躁狂为主，如果一直吃抗抑郁的药，就会加重她的情况。”
“那你是觉得有人故意给她错误的药？”
刘斐接手。
“不知道，要查一下。”
沈晏宁从口袋里拿出电话，边向外面走，边拨通一串号码。
门开的瞬间，他听见铃声从右侧传过来。
姚法凌、谭梁和一众刑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单面镜后，正尴尬的看过来。
沈晏宁挑了下眉，“正好，姚主任，你把那瓶药带回鉴证科查一下。”
姚法凌的眼神飘向里面，“你还要继续问吗？”
“至少要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沈晏宁实话实说。
“怎么会这样呢？”谭梁的脸上有点儿难以置信。
“最后不会以精神有问题来脱罪吧？”
不知道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
但这差不多也是在场的每个刑警想要问的问题。
“不会。”
沈晏宁沉默了一下。
“报案现场和对尸体处理的方式，看不出来她当时神志不清。
“她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他环视了一下众人，缓缓地说道，“不要着急，不用等等太久的。
“先去做事吧。
“再次审讯的时候，会告诉你们的。”
确实如沈晏宁所说，再次审讯的时间并没有等太久。
第二天早晨九点。
在同一个审讯室，沈晏宁和刘斐坐在里面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后，萧沄被带了进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颇有一些憔悴。
她坐在审讯椅里，垂下眼，一言不发。
刘斐看了一眼沈晏宁，后者点了点头，他才沉声问道，“萧小姐，说一下你是怎么杀害的他们吧。”
萧沄没有看向他，只是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可乐治好了以后，起初是冯阿姨接回家照顾的。
“但是后来她又带着可乐来看病，我才知道可乐和她家里面的猫不和，抑郁了。
“猫和人差不多，也会因为不高兴弄出病来，比如说抑郁、焦虑、厌食，基本上就不吃不喝。
“可乐就是这样一只心思重，喜欢人却不喜欢猫的小坏蛋。
“这次治疗好以后，我建议冯阿姨把可乐领养，想着一猫家庭，独宠对可乐好一些。
“冯阿姨开始很犹豫，很舍不得，但最后还是在我得劝说下，把可乐找了领养。”
她忽然苦笑了一下，“当时姜宇和赵蔚宁来的时候，条件相当不错，工作稳定，住所也稳定，性格也很开朗，所以冯阿姨才决定将可乐交给他们。
“开始确实不错，但是姜宇这个人特别会装，赵蔚宁也没有说过他有家暴过她。
“大概过了半年的时间，他们有一次吵架特别严重，姜宇为了警告赵蔚宁，就把可乐四肢打断，从十七楼扔了下去。
“冯阿姨知道的时候差点儿晕过去，从那以后就以泪洗面，身体也大不如前，觉得是自己坑了可乐。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她的做法，但是只要你养过宠物，看着它们在你身边，陪着你，然后也会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分享给你以后，你就不难去理解，她为什么对可乐的死那么难过。”
萧沄闭了闭眼睛，“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劝冯阿姨把可乐送养过去的。
“每天晚上，空下来，我都会想到可乐毛茸茸的身体摔在水泥地上的样子，嘴角流着血，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我没有办法想象可乐被丢下来的时候的心情。
“心中的恨意也就开始萌芽了，我当时不知道我恨的究竟是谁。
“也许是姜宇，但也许是我自己。
“我原本以为他会对可乐的死感觉到愧疚，但是他并没有，相反在可乐死后一个月，和赵蔚宁吵架的时候又提到了可乐的事情，以此来威胁她，让她听话，不然就像杀可乐一样杀了她。
“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不可能原谅他，我要为了可乐报仇。
“所以，我开始跟踪他，要摸清他的生活习惯。
“而且我发现他竟然把暴打可乐并将它扔下楼的视频发到了网上，还有人跟他互动。
“我记下了那些人的Id，并且开始刻意接近他们，和他们混熟，一切都很顺利。
我就开始找机会下手了。”
萧沄忽然抬起头，她的目光森寒地过来，“姜宇平时不出门，只有周三的时候会去艺术馆，我在他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然后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保定宁给他打了进去，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我把他绑了起来，把他带去仓库。
“在他醒来后，用球棒打断了他的四肢，最后把他从顶楼抛了下去。
“让他也尝一尝可乐遭受过的苦痛。”
刘斐定定地看着萧沄，沉默了片刻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冯兆琛呢？”
“他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自己很努力，在以前的学校里成绩很不错。”萧沄想了想，“但是他的母亲对他的期望太高了，对他的控制欲也很强。
“他都高中了，回家还要在门口就接受母亲的检查，看看他是不是在外面带回来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所以他一直都过得很压抑。
“后来他在网上看到了虐宠的视频，就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
“在学校里对流浪猫下手，把它们摔晕，然后淹死在水池里。”
萧沄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我在网上装作和他谈恋爱，他把他虐猫的视频发给我看，后来我约他见面，趁机在他宿舍里淹死了他。”
在外观看审讯的警察皱着眉说道，“她是不是觉得她这样做牺牲也挺大？”
谭梁看了看他，但是没说话。
“那第三名受害人呢？”刘斐接着问道，示意她继续。
“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我也不想记得。”
萧沄平静地说道，“他是个快递员，因为当时有流浪猫偷了他送的外卖，害的他被客户投诉后，他就开始恨它们了。
“会专门放一些东西吸引猫过来，然后勒死它们。”
“但是，这并不算是虐杀吧？”刘斐接道。
“偷他快递的并不是流浪猫，而是一个同学。”萧沄第一次看向刘斐，“他不敢找那个同学的麻烦，所以只能把气都撒在猫的身上。”
“那你知道第四名受害人，也就是麦喆是谁么？”沈晏宁突然问道。
萧沄转而看向他，眼神里变换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她低声说道，“我确实错杀了他。
“我当时以为他就是那个给猫泼硫酸，然后活生生把它们烧死的人。
“但是，我错了。
“这件事给我的打击也很大，也因此患上了躁郁症。”
“那你为什么不自首呢？”沈晏宁微微前倾了身体，半眯起眼睛。
萧沄看着他。
她也想过自首，但是当时救助站出了问题……但是说得再多，也都不过是借口。
所以她只能沉默地看向年轻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