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记不清自己最后是怎么走的了。
似乎是将女老板扶到座位上又安慰了几句，又和宁墨保证了几句。
接着她便迈着大步匆匆离开了奶茶店，来和去都像一阵风一样。
奶茶店里，宁墨和女老板面对面坐了一会儿，见她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那个一直以来支撑她的“女儿也许没有死”的信念，在今天彻彻底底的破灭了。
与其说是被戳破，倒不如说是她已经没办法再相信了。已经过去了这些年，甚至跳楼的也不止她女儿一个。
她在努力地接受现实，可就是这种期待和现实之间的拉锯，让她整个人备受煎熬。
女老板擦了擦脸上大片的泪痕，不好意思地冲宁墨笑了笑，眼睛通红一片，问道：
“我活着的年头里，还能等到一个答案吗？”
她只知道宁墨今天在这里见了两个人，见第二个人的时候提起了她女儿，而那个姑娘雷厉风行，似乎也不是一般人。
可是旧事重提，说不定是有新进展呢？
先前那个女老师隐隐约约提到的名字，她好像也有些印象。前些年那件事闹得很大，她好像还听女儿说过。
如今这些名字和事情都被重新提起，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有新的转机？
“能。”
宁墨郑重地给女老板承诺道，并安抚她说道：
“所以您现在更要保重身体，这样才能看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女老板“哎”了一声，双手无意识地拧着围裙的边角，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得对。这些年，我就是想撑住这一口气，在学校附近等着。”
“我想，要不就等到女儿回来，要不就等到他们告诉我真相那天。”
女老板不是没想过从学生口中打听一些，但跳楼的事情在学生中传播得快，封锁得更快。要找到现场的目击证人，更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后来买饮料的学生越来越少，她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了。
女老师自我介绍道，她叫齐芳。许胜楠的父亲当年因病去世，家里又没人帮衬。
好在许胜楠从小就出息，她也能吃苦，带着许胜楠什么零工都干过，一直给女儿供上高中，还努力攒着她大学的学费。
齐芳零零碎碎讲述着过去，长叹一口气说道：
“实验的确每年都有几个跳楼的，但我们家长只会觉得那些孩子压力太大了，心里又脆弱，这才走了极端...”
“直到...我才明白那种悔不当初的滋味。当年前几个月，还有个孩子也跳楼了，好像姓房，长得可漂亮的女娃了，大眼睛圆脸蛋...”
宁墨心神一动，并没有插话，任由齐芳继续说道：
“小房那孩子好像是有一年回学校宣...宣传，我家楠楠还跟我说，这个女娃可厉害了，考上了京市那边数一数二的大学，她也要向她学习...”
“后来不知怎么地，她在学校图书馆的楼上跳下去了。”
“她自杀我还是从楠楠嘴里听说的，后来我在校门口见过小房那孩子的妈，好好的一个人，老得跟花甲老人似的。
她在学校拉起横幅没多久，就有保安来将她架走或是赶远了。不到一个月，我在校门口摆摊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齐芳的思绪飘远，又将起这些年自己遇到的几个家长，也是失去了孩子的。
有的拿了学校一笔人道主义赔偿，准备趁着年轻再生个二胎。
有的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浑浑噩噩之后就再也没怎么出现过。
宁墨又和齐芳说了一会儿话，便结了帐，快步跑回学校。
早自习已经结束了，还有20分钟打第一节课的上课铃。
宁墨赶紧跑到教师办公室，和高老师请了上午第一节课的假。
她现在有点事情，想要赶紧弄明白——
【大佬，咱们是不是想一块去了？我总觉得，齐芳提到的那个姓房的小姑娘，就是图书馆那个笔仙吧？】
857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姓房的女生，从实验一中考到京市名列前茅的大学，当年的新闻应该有报道。
的确，当时实验一中的微信公众号上还发了喜报，附上每个人名字、照片，再配了一段介绍。
【房薇，我校2013级学生，于2016年高考中考出668分（文科），现就读于京市师范大学新闻学专业...】
857念了一段推送上关于房薇的介绍，那唯一的一张照片，也和王婧她们描述的很是接近。
宁墨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应该就是图书馆的那个笔仙了。
【原来如此！我们一直没在档案室找到她的档案！是因为她当时已经上大学了，档案已经从学校里调走了！】
宁墨跑到图书馆的时候，图书馆的大门如平日里一般打开着，大厅里空空荡荡，没有学生逗留。
一楼借阅室的门开着，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管理图书的老师已经来上班了。
宁墨悄悄从大厅这一侧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借阅室的门也已经打开，入目能看到的地方，却没有什么人。
宁墨进去转了一圈，之前王婧她们几次来过的痕迹已经看不到。
“有人吗？”
空荡荡的借阅室只有宁墨轻微的回音，并没有人回答她。
宁墨想了想，根据图书室书籍排列的顺序，找到了新闻学相关的书籍。果然！
在层层叠叠的书籍后面，书架与书架的夹缝中间，有一道已经近乎透明的影子。
那道魂体比前些天宁墨见到的时候更加虚弱，宁墨翻了翻裤兜，找出自己前些天画的符。
好在校服的裤兜够大，里面装的鼓鼓囊囊，外面看着并不明显。
宁墨拿出一张养魂符，小心翼翼地贴近那道影子。那道影子晃了晃，却并没有躲开——
宁墨顺利地将那道影子引进了黄符之中，让黄符先滋养一下房薇的魂魄。
不过这只能作为暂时的中转，最多7天就需要更换，而且并不能长久使用。
【大佬，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之前磁场还强得多...如今，好像快要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