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钟离思索着欧阳这句话的含义，他看着夜空中的繁星，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有了一丝的迷惘。
“你是说，天地万物的运转，那些组成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的规律，本就是在不断地变化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呃，你问错人了。”欧阳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说道，“你问的那些东西就是我的知识盲区了，我并不懂那些。”
唉...
对于欧阳的回答，钟离有些失望。
不过更多的，是他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句话帮助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不对，应该说，是帮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决定了的事情。
提瓦特的命运无法捉摸，他想为此做些什么。
原本前路晦暗，现在却是看到了一丝曙光。
只要抓住那个“一”！
欧阳是不是那个一不重要，只要知道一存在就行行了。
钟离伸手拍了拍欧阳的肩膀，语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催促的说道：“有时间，你还是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实力边界吧，一直如此糊涂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去，你又要害我？！
欧阳想都没想的直接摇头否决了钟离的提议。
他白了钟离一眼，没好气道：“说得简单，我要是再强下去，就是合道于天，成为天道的一部分，那时候我都不一定是我了，我可还没活够，不想这么早就消失。”
“合道于天吗？”钟离眼睛微眯，反问道，“那你又为何会觉得自己一定会就此消失呢？”
“因为我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走的是神道，不是修仙啊！”欧阳没好气的继续解释道。
“在层岩巨渊，我那时候遇到了瓶颈，再加上天空岛的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天理的管理者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没办法之下我就大招全开的干上了。”
“那个主要也是因为归终留下的传承，可惜我发现要是真的完全跟着归终的传承走，那么自己可能就还是会走上和天空岛神王一样的命运。”
“我可不想这样，这世间太过美好，我还没好好看过呢！所以我在大战结束后就决定抛弃所有，走自己的路。虽然前路未明，还需要摸索，但当时我想着总比成为神王好。”
“本来想得好好的，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修仙，就是类似刚才那头狐狸走的路。”
“可是万万没想到，直到到了稻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走的是神道，不是修仙！”
“两者虽然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但归其根本的本质其实是不同的。”
“仙，讲究我就是我，跳脱五行轮回，世间唯一，逍遥自在。但神不同，在天道之下，神类似于管理者。”
“所以我虽然稀里糊涂的走了神道，但是我不想就此继续走下去了，现在就挺好。”
滔滔不绝的解释了一大通之后，欧阳这时与正专心听讲的钟离对视，认真道：“所以的所以，你以后还是别说这种话了，不然我就撂挑子不干了啊！”
听完欧阳的解释，钟离慢慢地消化着这些他从没理解过的东西。
对于欧阳要走的路他一直都是旁观者，如今欧阳解释了一大通，他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但还是不够全面。
不过欧阳最后话语中的意思他却是听明白了。
欧阳是在提醒他，接手璃月的事情，他算是勉强接下了。
但要是再继续推着他前进，那他就要跳出璃月这个“牢笼”，不再管璃月了。
这算是...威胁吗？！
钟离心中觉得好笑。
璃月是他心中放不下的牵绊，但用这一点来威胁自己，就太过想当然了。
磨损虽然无可避免，但是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至少还有着千年的时光。
欧阳只是他认为的最合适的继任者，但并不是唯一。
如果欧阳以后有了更好的去处，他自然也不会阻拦。
当然，这些话钟离现在是不会说的。
因为他知道要是现在告诉欧阳这些，欧阳肯定会马上就“撂挑子”。
所以面对这个威胁，钟离轻笑一声，没有在意。
他松开拍在欧阳肩膀上的手，最后说道：“行吧，你的路我不会干涉，现在你要我护法的事情也结束了，那我就走了。”
“嗯，再见。”
吹着山风，欧阳与钟离道别。
看着钟离离开的背影，欧阳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才转身准备回去接小狐狸。
如今给了她这么多时间，想来应该穿好衣服了。
转身之际，他默默地看了眼夜空，眼神变得肃然，同时心中也有些沉重。
这次勾连天道，让他明显感觉到天道对他的“契合度”更高了。
之前是能让他借力，就像“天地一剑”。
而这次他是直接插手了雷劫。
与借力不同，这涉及“管理权”！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如果把天道比作钟离，那之前的借力就好比钟离送贯虹之槊。
那东西对于钟离来说就是批发的，借出去一点都不心疼。
但现在雷劫的事情，就像是钟离要打人，欧阳上去抢过钟离手中的棍棒，并且对钟离说：“大爷您歇着，这孙子我帮你打。”
结果钟离真的就歇着了！
所以事情的本质上还是有着差别的。
呼——
吐出一口浊气。
欧阳决定还是不想了。
天道啊，循环啊，还有什么大道理之类的，这些他都不想去懂。
他就只想好好地的活着。
至于其他...随风去吧！
另一边，离开的钟离面上神色愈发的轻松。
和欧阳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一样，他自然也是有着不少事情瞒着欧阳。
有些是无意的，因为与欧阳的关系不大。
而另一些嘛...自然是因为他的私心。
六千七百多年。
他看着山脚下灯火通明的璃月港，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自己到底活了多久。
只知道已经六千七百多年了。
几千年下来，他看尽了世间的风雨，尝遍了人间百态。
在成为魔神之后，更是对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有着无比的好奇心。
总结，归纳，吸收。
在了解的越多之后，他也慢慢的触碰到了一些已经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的“碎片”。
他发现，在璃月地底的深处，那里有着零星的，被掩埋起来的历史。
那些残破不堪的遗迹，无不表明着属于他们时代的辉煌。
这些发掘，让他明悟了“王权没有永恒”，一切都会在时光中被掩埋起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提瓦特并不是那么的安全。
为了改变，所以他才需要旅行者，需要欧阳。
如今听到了欧阳的话语，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无用功，这让他很欣慰。
“看来改天得给那位风神送一瓶好酒，那些事情，可以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