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380章—失心五十七秒
当人的心脏被刺穿。
伤势有两种。
其一，就是出血。
大出血之后死亡。
其二……是血液无法流入大脑，大脑逐渐失去活性。
脑死亡。
灵魂的湮灭。
但无论是大出血还是脑死亡。
都需要时间。
人体的极限，是五十三秒。
人在心脏被刺穿之后，还可以存活五十三秒。
所以面对敌人，最好的做法，是将武器插入大脑，将脑浆绞成浆糊。
大脑被破坏的敌人，才是真正的好敌人，是真正的死人。
罗想明白这些事情，花了三秒。
三秒。
“呵呵呵，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心脏……哈哈哈，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啊啊，这种美妙的光泽，这跳动的力度，啊啊，真想把他收藏起来。开玩笑的啦。”
假面愚者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罗已经半跪在地上。
就算有五十三秒又怎么样？
难道我还能活吗？
失去了心脏。
要怎么活？
如果在这里的是瑞卡德，他绝不会被轻易击败。
说到底，是游甫的错。
他想错了人。
交代错了对象。
呵呵，我……就要死了。
十秒。
罗认为自己就要死了。
“呵呵呵，这就是能级高量啊，这就是半神啊。我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我的一半，已经有了神性，呵呵呵，我可以戏耍更多的人，让他们坠入绝望的深渊，哈哈哈，真是太棒了，真是太美妙了！你！你为什么不为我庆祝！为什么不为我鼓掌！佐楠！”
假面愚者放声大笑。
佐楠？
不，我不是佐楠。
我是罗。
罗-菲。
不是罗非鱼。
是幽灵船、长。
被偷走了心脏，又不在黑骷髅号上，我还会变成幽灵、船长吗？
或许会吧。
毕竟……我与海神的契约是绝对的。
罗长长舒了口气。
海神的契约依旧在脑海里熠熠生辉。
找到，月亮。
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放弃。
但是……但是我要死了啊。
十五秒。
罗的脑海里，混沌已经开始浮现。
“啪”。
一只手握住了罗的喉咙，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
假面愚者拽着罗，“呵呵呵，这一次的游戏，你觉得有趣吗？”
他如此问道。
十七秒。
有……有趣？
怎么可能有趣啊。
死了。
齐雅小姐死了。
道伊小姐死了。
镜小姐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可能有趣？
而这一切，都是……都是愚者的把戏！
“怎么……怎么可以允许！”
二十秒。
脑海里，回忆起了一个身影。
“你可以做到的。”
“你不是幽灵船长吗？”
“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
一个怒吼的声音冲散了罗的回忆。“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为我庆祝！啊啊啊，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噗噗噗，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尸体？”
罗却睁开了眼睛。
“啊……”
罗大大出了一口气。
抬起了手中的自动手枪【伊格利】。
三十秒。
罗，再一次活了过来。
子弹……该往哪里射出？
眼前的愚者？
还是……
不，不对！
还有一个地方！
但是这个时候，哪里才是那个地方？
呵呵呵，既然这样子的话！
三十五秒。
“呵呵呵，只是无聊的尸体啊。”假面愚者抛下罗。
下一刻，爆燃的火光却陡然降临。
那是自动手枪【伊格利】的子弹。
火焰爆弹。
没有任何的角度，没有任何的停歇。
只是向着两边的墙壁射去。
“哈？”假面愚者的口中发出惊讶的声音，“你竟然还活着？”他的手捏了捏手中的肉块，“你都没有心了啊。”
难道你不才是没有良心的那一个人吗？
罗大口喘息着。
嗯脑袋却越来越晕。
接下去，接下去该做什么？
四十五秒。
假面愚者暴怒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罗的面前，强势的踢击正中他的身躯。
身体的肋骨似乎断了几根。
愚者？
她为什么是那副样子？
啊啊，是矍铄伯爵。
啊啊，是妮可女士。
啊啊，是……镜小姐。
是真小姐。
是亓小姐。
啊啊，她是……
罗睁开眸子，手却连抬起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边，是谁？
是……是游甫。
五十秒。
罗的手指微微蠕动。
他只是追随着记忆。
这个时候的罗，又哪里还记得什么事情。
该做什么？
要做什么？
做这一切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早就是混沌。
只剩下唯一的意念。
要做的事一遍遍在心底重复。
只要……勾勒那个图案。
五十三秒。
“你还真敢啊，竟然把我的船毁成这样！我可怜的船！我可怜的船！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火焰恶魔在梦境中烧了我的船，难道你要在现实中烧了我的船吗？啊，啊，你在，你在干什么？！”
五十五秒。
【祭品】。
魔药。
这份魔药会深切改造【魔药使】的身体。
带来更强的生命力。
无论是割头的祭祀还是剜心的祭祀，只要有需要，【祭品】就要一直活着。
这份强大的生命力让罗超越了所有的一切。
得到了人类极限之外的时间。
五十六秒。
“我问你啊，我问你啊，你在做什么？啊啊啊，难道你不是死了吗？你的心不是都被我挖出来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竟然还藏着祸心，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不是一起参加了夜宴吗？难道我准备的戏码很无趣吗？啊啊，你回答我啊。”
假面愚者的脚，重重踩在罗的手背上。
“不过嘛，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去死了！”
假面愚者已经伸出了手。
就要把罗的脑浆“偷”出来。
我还没有偷过人的脑浆呢，呵呵呵。
罗……我还活着吗？
我画完那个符文了吗？
那个符文起效果了吗？
那个符文有效果吗？
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活了多久？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五十七秒。
一只手，似乎伸进了罗的脑海。
似乎就要偷走他的大脑。
但是一声如钟鸣的恢宏之声却陡然而至。
罗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那一个声音。
“万事归虚！”
如钟如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