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明下午专门跑去格斗训练场的事情，转眼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东坡肉回来的时候，接收到了来自战友们同情的目光。
“我说肉肉啊，你这老师当的可真坎坷。”冬瓜盅噙着笑说，“一天天的，一个接一个跑过去拆台。”
“少跟我阴阳怪气。”东坡肉白他一眼，“练你的琴吧。”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许师兄的格斗术这么厉害。”糖醋鲤鱼难掩崇拜，“魏玄商能跟你打平手，在他面前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差距，啧啧。”
“你们别给他添堵了。”看着东坡肉满脸的郁闷，佛跳墙终于说了句公道话，“许师兄的格斗在当年那个传奇小组里都是最厉害的，找遍整个镇邪司，估计都很难找到能在格斗上面胜过他的。”
“这么厉害啊！”东坡肉忍不住惊呼，“那孙部为什么不请他担任格斗课的老师？”
佛跳墙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哦哦，我知道了。”东坡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肯定是请了，没请动。”
以许天明那半退休的生活状态，能答应来压阵已经很给面子了。而且他也确实起到了非常好的震慑效果。
“那就更奇怪了，许师兄不想带课，为什么又主动跑过来教他们？”
“我猜不是专门去教‘他们’，而是专门去教‘她’。”冬瓜盅说，“他是为了魏玄商去的。”
“我也觉得。”连不爱说话的狮子头都加入了讨论，“他很欣赏她。”
“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你不欣赏吗？”佛跳墙说，“镇邪司的记载里，上一个拥有双灵域的人出现在上个世纪初。”
“其实这一批学员里面有好几个天赋都很出色，放到往届都是能独占鳌头的。”糖醋鲤鱼说，“但是有一个过分出彩的魏玄商，一下子压住了所有人。”
……
魏玄商洗漱完端着脸盆回来，刚掀开帐篷帘子就看见了武七七。
“怎么了？”她正要绕过去，却看见武七七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我？”
“是。”
“什么事？”魏玄商问。
武七七吸了吸下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张口问道：“下午的格斗课，我有几个不懂的地方，你有时间吗？”
魏玄商眼里，武七七就是一个骄傲又争强好胜的小公主，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问。
“你等我一下。”
魏玄商说完就快步走向自己的柜子，把洗漱用具放到里面。然后又回到床边，脱下脱鞋，换上了作训鞋。
武七七走过来：“你做什么？”
“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们直接出去练习吧。”魏玄商利落地系好鞋带，从地上站起来，“正好我也想复习一下，你陪我一起吧。”
“等等。”武七七抓住魏玄商的胳膊，抬了抬下巴，指向她脸上的淤青和擦伤。
“你行吗？”
“不碍事，走吧。”
魏玄商抢先一步向外走去。
“她们俩去干什么？”林晓晓已经爬上床，趴在床边看着两人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你没听见吗？”宋青宁坐在自己床上，收回震惊的目光，“她们要去练格斗。”
“……”林晓晓把自己摔回床上，仰天长啸，“这是要卷死谁！”
一个女生默默打开手机：“还有十分钟就熄灯了。”
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开始第一节课，晚课下课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十二点统一熄灯。每天如此，没有休息日一说。
所有人每天见到床比见到妈还亲，连手机都没时间玩了。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给自己加练。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除了奇高的天赋，还有就是怎么也用不完的精力。”林晓晓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所以这俩字这辈子都跟我没关系。”
……
“她们俩要去哪儿？”
今天是东坡肉和冬瓜盅一起值夜班，他刚从食堂过来，手里端着一盘自制的炸鸡。
“看方向应该是去训练场。”冬瓜盅看着显示屏身上两个并肩前行的人影，“也要去加练吧。”
“那可真是巧了。”东坡肉把炸鸡搁下，看向另一块显示屏，上面两个少年正在过招。
“尝尝？”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把炸鸡推向冬瓜盅，“好久没做了，出锅的时候尝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他也要去？”
“谁？”东坡肉抬头，看向冬瓜盅指着的那个屏幕。屏幕里的沈玄意从许天明的帐篷出来，没有回宿舍，反而往训练场的方向去了。
“年轻啊。”他长叹一声，塞了块炸鸡在嘴里，“想当年我在训练营的时候，精力也跟他们一样用都用不完。”
“给你提个建议。”冬瓜盅忽然说。
东坡肉一边吃炸鸡一边示意他说。
“下次再吹这种牛，记得避开熟人。”
……
训练场上，五个人面面相觑。
“既然这么巧，那就一起练吧。”孔修缘率先打破沉默，笑着提议道，“玄商，要麻烦你当老师了。我们先打，你盯一遍我们的动作，帮我们纠正。”
“可以。”
“七七，你跟玄意一组吧。”
“也行。”武七七支开架势，“我先跟你打，然后再跟魏玄商打。”
沈玄意点点头，走到了她的对面。
“开始。”
四个人立即开始交手。
魏玄商没想到，两个人出来开小灶变成了一群人一起加餐。这一加，就加到了凌晨五点。
打到终于打不动了，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五个人才停下，瘫在地上平复呼吸。
“还有半小时起床号就该响了。”孔修缘看了眼手表，“今夜睡不成了。”
“本来就没打算睡。”武七七抬起一条胳膊当枕头，“现在回去会吵到别人，干脆看半小时星星吧。”
“支持。”乌守宋举手说。
“同意。”魏玄商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立刻老实不动了。
沈玄意虽然没发出声音，也举了下手。
“还没跟你说谢谢。”乌守宋转头看向魏玄商，“你在格斗上的天赋真的非常高。”
魏玄商摆摆手：“大家互相帮忙，不用这么客气。”
“孔修缘，还有武七七。”她说，“我还欠你们俩一句谢谢。”
“谢……”
“谢来谢去的烦不烦啊。”武七七开口打断她，“你别跟我说了，正好我也不想跟你说。”
“我们是同学，未来还会是战友。”孔修缘说，“就像你说的，不用这么客气。”
“战友。”
魏玄默念着这个词，心里逐渐被什么东西填满。
而这个夜晚，五个躺在地上的人之间最后一丝陌生感，也在那些挥动的拳脚和淋漓的汗水中，被悄悄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