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有点难办。”
徐胜面露难色。
三楼已经清场，仅剩马良、关平、小玖三人，还有南镇抚司人马警戒，秦操不担心泄露机密。
示意徐胜说说为何难办。
徐胜给出三个难处。
第一，粮道经过之处大多为悬崖峭壁，道路狭窄行走十分困难，不适合军队大规模行动。
第二，粮道不止徐胜一人在用，时常有其他粮商经过。
如此一来，隐蔽性不高，极易被敌人发现反遭埋伏。
第三，也是最重要一点，从新野到汉中，即便走粮道抄近路，也要一个多月时间，天寒地冻，去的人能活下来就不错，很难保证战斗力。
“所以你是走私商人。”
听完徐胜分析，秦操明白过来。
身份被揭穿，徐胜也没不好意思，坦诚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走私粮食总比饿死好。”
马良发现一个问题：“你走私的粮食卖给谁？”
徐胜竹筒倒豆子般坦白：
“荆州有蒯氏、庞氏，益州有吴氏、秦氏等，我在西凉也有条路，和马氏、韩氏有点联系。”
马良颇感意外，“这些皆为地方豪族，能与他们做生意，你的财力肯定不弱，为何此前籍籍无名？”
谈到这个，徐胜沉默了。
秦操淡淡道，“很简单，他接触不到豪族核心人物。”
徐胜承认，“是。”
原因不难猜。
如果能与豪族深入交流，徐胜也不会冒险搞走私。
而徐胜说的三点难处，在秦操这里完全没有问题。
不能大规模行军，那就小规模，几十人足矣；遇到其他商队有暴露风险，伪装成同行即可。
气候环境无法人为控制，若荆州士兵适应不了，相应的，马超手下的西凉军也很难适应。
两相抵消，敌我处在同一起跑线。
如此，计划逐渐成型。
“组织一支几十人队伍，伪装成走私商队，徐胜负责带路，趁敌人立足汉中未稳，奇袭汉中。”
“好主意，”马良表示赞成，“不过谁来率领这支队伍。”
关平当仁不让，“当然是我啊！”
整个新野与武将沾边的，除了他关平还能有谁？
这次奇袭任务非他莫属。
虽然风险很大，但收益很高，赶走马超，占据汉中，为父亲争脸面，让秦操对他刮目相看。
“你？不行。”
秦操摇头拒绝，“你是城防部指挥使，不能擅离职守。”
“城防部已走上正轨，只是出征一些时日不要紧，请军师成全。”关平大声争辩还想争取一下。
“我将亲自带队。”
秦操的口吻不容商榷。
一听秦操要出战，关平顾不上请战，赶忙劝阻，“军师难道忘了？您答应过主公，绝不轻易涉险。”
马良也急了，“言必行，行必果，这是军师为人处世之道，岂能违背？还是让关平出战吧。”
早知会有今日，秦操早有对策。
“我说的是‘绝不轻易’，此刻危亡之际，事权从急，不算违约，难道你认为关平比我更合适？”
“啊这……”
马良抿了抿嘴，说真话有点伤人，但不说不行，“军师之能举世无双，关平自然比不上。”
关平本人连连摆手，惶恐道，“关平岂敢与军师相比。”
“既然如此，我带队合情合理，”秦操直接拍板，“而且我只是探路，出发前我会书信一封，向玄德公陈明利害。”
马良、关平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刘备能劝住秦操吗？
真是探路吗？
两人觉得希望不大。
当然，秦操不可能因为奇袭计划，便抛开新野不顾。
接着吩咐马良：
“即刻准备粮草军械，需要供五十人一个月使用。
教育区即日起收集百家姓氏。
蒯铭做事毛糙，马良负责监督他，必要时可提供帮助。”
“是。”
马良拱手领命。
“还有，”秦操还没说完，“商业区开始修建商铺，对商人开放租赁，不卖地只租地，他们只有使用权，所有权归新野，这一条永不更改。”
“遵命。”
马良严肃脸拱手。
“关平。”
秦操看向关平，“从城防部挑选三十名精兵随我出征。”
“三十人？”关平大吃一惊，“这也太少了，请军师三思。”
奇袭作战并非兵力越少越好，三十人哪是奇袭，是送命。
“三十人足矣。”秦操语气自信。
关平硬着头皮领命。
“哆～”
一声轻响。
把匕首插在酒案上。
秦操沉声嘱咐关平：
“我走后，新野军务由你接管。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调动你，记住，任何人都不行。”
“谨遵军师嘱托。”关平心中凛然，抱拳躬身做出保证。
秦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治大国如烹小鲜，新野虽小，但水很深，日后你们走出新野，一国军政对你们而言不过尔尔。
你们还年轻，放手去干。
天塌下来，我撑着。”
马良、关平心里热乎乎的，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吃饱喝足，该走了。”
小玖为秦操披上狐裘，秦操冲两人微微一笑转身下楼。
“军师慢行。”
马良、关平拱手躬身送行。
直至秦操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马良、关平才直起腰。
“季常，你怎么看？”
“三十人奇袭汉中，军师或许又将创造一场神话。”
“是啊，他可是军师啊。”
……
马良、关平语气轻松，仿佛已经看到秦操凯旋那天。
一旁，徐胜眼皮狂跳。
三十人搞奇袭，好家伙，你们玩得这么大吗？
“那个……”
徐胜小声问道：“准备五十人粮草军械，军师只要三十精兵，剩下二十人呢？二位可否解惑？”
马良眉头一皱。
关平笑容一收。
一脸神秘异口同声说道：
“军师心思非我等可以揣摩，须知祸从口出。”
“受教。”
徐胜肃然，表示学到了，“我还要回去整理路线，告辞。”
马良点头，“慢走不送。”
关平指了两个南镇抚司士兵，“我派两人送你回去。”
徐胜在士兵护送下离开。
马良、关平站在门口目送。
北风萧萧，两人沉默许久。
“季常，你知道军师为何只要三十人精兵吗？”
“在下不知。”
“巧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