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兴说啊。
秦操古怪地看了眼关平。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关平疑惑地摸了摸脸。
“没东西。”
秦操淡定走下马车,不着痕迹观察环境。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结果马车完好无损,也没有人从巷子里冲出来“居合”。
“可惜。”
秦操叹了口气。
“先生说什么可惜?”
小玖从马车中出来,为秦操披上一件纯白狐裘。
今日秦操一身水墨山水白衣,脚踩一双踏云靴,披一件产自北地的狐裘,透着一股书香贵气。
娇俏侍女随行,武圣之子驾车,按理说应该圆满了。
但秦操总感觉缺点什么。
是了,还差一个美女秘书。
“可惜小北没来。”秦操露出遗憾表情。
小北相较小玖更稳重,留在家中主持家务不能过来。
然而小北不是秘书完美人选,缺少几分墨香韵味,精明干练更适合做管家,能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我走?”小玖嘟了嘟嘴。
“倒也不必,来都来了。”
秦操轻笑一声,抬步走向青云楼,拍了拍关平肩膀,“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关平一头雾水。
道理他都懂,但不明白秦操为何突然说这个。
随即拱手恭敬道,“关平受教。”
“拜见军师。”
这时,徐胜听说秦操到了,领着几个商人迎出门外。
“军师里边请。”
“听说军师出生南阳,我们请了荆州最好的大厨。”
“另外,还有多种美酒。”
徐胜一边走一边介绍,说到酒时毫不掩饰得意情绪。
还没到宴会现场,多种酒香混合的香气扑鼻而来。
秦操淡淡道,“有哪些酒?”
有百味旨酒,也可以叫兰生酒,以粮食、草药为主要材料,包含菊花、桂花、人参等多种本草。
此酒受到汉武帝喜爱,通常作为宫廷御酒,民间少有。
有杜康酒,杜康酒历史悠久,最早能追溯到夏朝。
谈到杜康酒,秦操淡淡道:“杜康酒,我知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好诗!”
徐胜大声赞叹,“军师谋略过人,竟还有这般文采。”
其他商人竞相奉上马屁。
秦操感到意外,“你们没听过?此乃曹操南下时所作。”
马匹拍在马腿上,商人们有些尴尬。
“没有,绝对没有。”
徐胜更是手摆出残影,表明自己和曹操没有关系。
不多时,抵达三楼。
楼上摆着火盆,炭火烧得正旺,室内温暖如春。
秦操落座后脱下狐裘。
小玖抱着狐裘,侍立于秦操身后。
众人目光频频扫过小玖。
出门还带着美貌侍女,难道秦操开始好女色了?
一些商人隐晦眼神交流。
这把稳了!
“中郎将,人来齐了,你看?”徐胜笑着请示秦操。
秦操点头,“开始吧。”
徐胜当即拍了拍手。
青云楼伙计摆上各色美食,美酒一坛一坛抬上来。
排开封泥,香飘四溢。
“此乃杜康,中郎将请饮一卮。”
徐胜盛了一卮杜康酒,送到秦操酒案上。
卮与爵外形相似。
大的叫卮,小的叫爵,卮用来装酒,爵用来喝酒。
小玖屈身上前,用铜勺从卮舀出酒,倒入羽觞中。
秦操拿起羽觞。
“等等。”
关平神情严肃,“请让属下先喝。”
“指挥使何意?”徐胜眉头一皱,“担心我在酒里下毒?”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关平眼神冰冷扫视全场宾客。
人群中,年轻人赶忙低头。
不过大家都低着头,关平没有注意到年轻人。
“好,我先喝!”
徐胜倍感屈辱,为了自证清白,从酒坛舀出一勺酒喝下。
一秒钟过去了。
徐胜没事。
两秒过去,徐胜还没事。
徐胜倒了倒酒杯,示意喝完了酒,“你看,我没中毒。”
“兴许毒还未起效,再等等。”关平仍然不放心。
“中郎将,你看他……”
徐胜气得脸上肥肉一抖,希望秦操可以主持公道。
其他商人也感觉关平过分,纷纷投来不忿的眼神。
“砰”的一声。
年轻人拍案而起,“我等诚心宴请中郎将,却遭到怀疑。”
说到这打了个酒嗝,似是喝醉了。
“你喝醉了。”
贾文脸上难看拉住年轻人。
“我没醉。”
年轻人甩开贾文的手,端杯走到酒坛边,舀了一勺酒喝下。
又往杯中倒满酒喝干。
“这酒有毒,敢喝吗?”
“呵呵,秦子御不过如此。”
举杯对着秦操,年轻人发出挑衅,俨然一副愤青姿态。
商人们为他捏了把汗。
好猛的“年轻人”,竟然敢硬刚秦子御,
“军师,要不……”关平手按佩剑,眼神逐渐危险。
“军师,西山缺挖煤的……”
马良阴沉着脸起身。
新野大大小小官员,或疑惑,或赞赏,亦或是冷眼旁观。
“都坐下。”
秦操压了压手,从小玖手中接过羽觞,微微一笑,“善疑人者,人亦疑之,酒中有毒又如何。”
说话间一饮而尽。
然后便是失望。
果然,酒里没毒。
众人虚惊一场,气氛恢复融洽。
“抱歉,是我多虑。”关平抱拳向徐胜道歉。
“关将军职责所在,可以理解,”徐胜哈哈一笑,“除了酒,我这还有歌舞,请中郎将评鉴。”
话落,脚步声响起。
十几位舞女袅袅婷婷上楼,红色轻纱遮身,赤着玉足踩着红色地毯,舞动柔美的身姿。
乐师吹奏凄清的乐曲,与舞女们舞姿相得益彰。
“蜀乐蜀舞别有风味,原来足下来自蜀地,真让人意外。”
马良嘴上这样说,语气平静,一点看不出有多意外。
“没错,在下来自蜀地。”
徐胜大方承认来历,和马良交流起蜀地风情。
徐胜对蜀地各地十分熟悉。
马良则旁敲侧击,打探蜀地情况。
两人各怀心思,脸上笑嘻嘻,推杯换盏称兄道弟。
众人各自饮酒作乐。
秦操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羽觞,静静欣赏蜀舞。
“秦子御!”
突然一声不和谐声音插入。
“你醉了。”
“别拦我,我没醉。”
年轻人冲了出来,举杯邀请秦操,“酒有毒,敢喝吗?”
没完了是吧。
众人对年轻人怒目而视。
年轻人仿佛没看到,倔强的目光怒视着秦操。
“他喝醉了,请中郎将勿怪。”
贾文冲出来告罪,拉着年轻人往回走。
压低声音,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疯了!说好的宴会结束就走,别给我惹麻烦。”
“放手。”
一句平淡的声音传来。
“你够了。”贾文以为是年轻人说的,抬头正要呵斥他。
却见秦操抬眉望了过来。
对上秦操视线,贾文一阵心虚,想也不想撒开手。
秦操指着年轻人端着的酒,“我要喝你手中那杯。”
年轻人瞳孔微微一缩。
手一抖,差点没拿住酒杯,酒水洒了一半出来。
“我说……拿过来。”
秦操语气淡淡,充满不容商榷的意味。
“请。”
年轻人硬着头皮递过酒杯。
秦操捏着酒杯,望着里面浑浊的酒液,又看了眼年轻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期待与忐忑。
笑着抿了一口酒。
随即眉头微微一皱,顷刻间舒展开,脸上浮现笑意。
“这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