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伴随着狮吼，一并从雄狮身上发出，向唐宁席卷而来。
空气发生波动，耳膜被震得生疼。
“我去！”
十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转眼，便看见唐宁倒飞出去的身影。
迎面扑来的声浪将唐宁瞬间击退，好不容易站起的身子，再一次被击飞倒在地上，跌落在摆放贡品的香案长桌前。
“小宁！”
看到唐宁狼狈跌落在地，十二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忍不住叫喊出声。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唐宁下意识把头抬起，转向那边。
瞧见十二正一脸担忧、紧张的望着自己，下意识扯开嘴角，冲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搭上这带着几分勉强的笑，十二非但没有感受到一缕宽慰，心反而揪得更紧。
唐宁现在的状况，一定不是很好。
果然，下一秒，她便看到唐宁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
十二看得很清楚，她吐出的血液之中，带着破碎的内脏！
雄狮此次夹杂着阴气的狮吼，对她造成的伤害明显不轻。
唐宁跌落的时候，背脊直直砸在金砖地板上，霎时传来一阵疼痛，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才使得上力，勉强从地面坐起。
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液，看着白皙手背上的殷红，唇边的笑容不由多了几分自嘲。
“我血液的颜色，红的也很是鲜艳！”
在十二与黄蛇瞪大的眼眸中，唐宁将染血的手背放到嘴巴旁边。
粉色的舌头伸出，舔向手背上的鲜血！
“味道，好像跟正常人的一样，没什么差别。”
“咕嘟~”
看到唐宁的动作，十二与黄蛇不由咽了咽嘴里的唾沫，同时发出一阵声响。
黄蛇看向身旁的灰狼，竖瞳之中是难掩的惊悚。
“她一定不是人！”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胡说什么呢！”
这条黄色小泥鳅在瞎说什么。
“唐宁可是道门唐家的传人，她怎么可能不是人！”
“怎么就胡说了？”
这话黄蛇可不接受。
“你自己好好回想，你觉得她从刚才到现在的举动，有哪一点像个人的？”
正常玄门道士与精怪交手，哪个不是努力拉开距离，使用灵力与其进行远攻。
可眼前的唐宁呢？
没有拉开距离也就算了，还一个劲的往雄狮冲去，想要与他近身搏斗。
现在又做出如此奇怪、惊悚的举动，这叫自己怎么把她当人看？
“哪一点不像！”
十二被黄蛇这话气笑了。
唐宁不是人，难道他们两个才是人不成？
“哪里像？”
黄蛇就不明白，这头灰狼怎么就那么倔呢？
这么明显的事，她怎么就看不清？
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脚下有影子，体内还有灵力。就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她是人吗？”
十二理直气壮的充黄蛇嚷嚷，将唐宁是人的证据全都给罗列出来。
结果没得到这条黄蛇的认同，反而收获一副你是傻子的眼神。
“我们幻化成人的时候，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和拥有影子吧？”
要是拥有这些特征的都能称之为人，那这世上除了鬼族，便只剩下人族了。
反正动物修炼成精后，也都是能够幻化出人形的，所以按照十二的说法，精怪也能称之为人。
“她除了身怀灵力这一点以外，身上好像再没任何属于人的特点了吧？”
黄蛇是蛇族，有些东西，他比十二更清楚。
自然界中，大部分蛇类是通过温度感受猎物的。
哪怕没有跟唐宁有过任何肢体接触，他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唐宁身上，那冷如寒冰的体温。
这温度，可不是活人会拥有的。
“这一点还不能证明她是人类吗！”
不知为何，十二对于唐宁是不是人这个问题很是在意。
在回答黄蛇这些疑问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再坚持说唐宁是人。
隐隐的，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咬死这个答案，要是被世人知道些什么，唐宁恐怕会惹来一大堆麻烦！
“要是正常玄门弟子，这一点的确能够证明自己就是人类。”
黄蛇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唐宁的情况，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唐家身上是有灵力没错，但别忘了，她身上可还有阴气呢。而除此之外，她的眼睛，竟然还会变红。”
颜家鬼母体质特殊，能够身怀阴气没错。
可也只是身怀阴气，眼睛瞳孔却还是如正常人一般，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唐宁两只眼眸里面的瞳孔这会已经变得通红，而这世间眼睛会变红的，除了鬼魂，就只剩下僵尸了！
僵尸这两个字自黄蛇脑中蹦出的刹那，他瞬间愣住了。
是了，差点忘了，三族之外，还有僵尸！
黄蛇扭头看向坐在地板上的唐宁，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这唐家传人，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人，反倒很像那许久未在世间活跃的僵尸。
尤其看到她做出舔血动作之后，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想。
只有僵尸，才会对鲜血如此着迷！
看到黄蛇的眼神，十二心莫名一跳。
为什么？
他为什么对唐宁是不是人那么好奇？
疑惑，在十二心中不断放大。
就像一张蜘蛛网将她牢牢缠住，无论自己怎么挣扎、怎么解，感觉都无法从中脱身。
自从发现唐宁身上的澜伊后，十二便清晰感受到这条黄蛇的战意，便如降落潮水一般，瞬间往后退去。
还没弄清楚他战意褪去的原因，没想到这会他又开始纠结起唐宁的身份来。
这条黄蛇，是不是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或者说，蛇族也许知道一些狼族或是其他动物精怪都不知道的事？
想到这两个可能，十二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都说明这条黄蛇身上，定然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这秘密，自己能从他嘴里翘出来了吗？
一时间，十二看向黄蛇的眼神突然变得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