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为什么要这么苦撑着呢？”
周围再次凝实之后，袁森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循声望过去。发现这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而身前正坐在那里的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林贞---这个让袁森印象很深的女人。之前听这女人说过很多，不熟悉才怪了。而另一个，袁森之前也见过的，她是在之前朱贵揍蒲家诚的时候，冲进屋子里的女人之一。
这女人在抽泣，而林贞在一旁劝她。“点点，别哭了。蒲先生会没事的。”
“我就是不懂。”这个被称作‘点点’的女子听到劝慰，扑在林贞怀里，哭的更厉害了。“老爷为什么要这么拼呢？那些汉国人想要这里，给他们不行吗？以老爷现有的钱，我们什么样的日子过不上？”
“是啊，什么样的日子过不上？”林贞幽幽的说。
“那个汉国人，上次就打了老爷....现在他们又对仄居少爷动手了。下一步，他们还会做什么？”点点又抽泣道。
“是啊。”林贞重复道。“还会做什么呢？”
“老爷重视你。”点点抬起头，看向林贞。“最重视你了....你能不能劝劝老爷，让他别这么拼了？他要是拼坏了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仄凯少爷会怎么对我们啊！”
“仄凯少爷会怎么对我们啊。”
林贞犹如复读机一般，又是用那种幽幽的、充满了死寂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袁森见状，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的眼神已经有点儿恍惚了。
那位古投先生又做了什么吗？还是朱贵或者罗顺？不过，看这幅模样，说不定是那位罗顺先生又给她灌输了什么别的记忆吧....
那个叫点点的女子，似乎也发现了。她停止了抽泣，坐起身子看向林贞。“林姐，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林贞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我...我也不知道。”
点点用关心的眼神看向她。见状，林贞低下头，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最近，好像失了魂似的，老是做些奇怪的梦。好像我变成坏人了似的....”
她说到这里，使劲摇了摇头。好像打算把什么东西甩开似的。“好像....我不是真的想做好事，帮助大家似的。”
听到她这么说，袁森觉得有些奇怪。
宣传要保护癌细胞的权益---这种做法从来都不是真的在帮助任何人。带着孩子去可能有危险的地方游行，更不是。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程贞。在说了这些之后，她眼中的恍惚之意并没有消失，但接下来，她也没说‘好像我跟汉国人有勾结似的’。
“你当然是好人！”点点高声说道。“你从来都是好人，帮过我们大家许多的！”
在她这样说了之后，程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是好人...”
“对，你是好人。”点点看着她，一脸的不解。“一直都是啊。”
“对，我是好人。”程贞说。
“我没有改室友的试卷，没有在考试中作弊，更没有想要毒死她！上学的机会是我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是公平的交易！”
程贞开始这样说了起来。一开始声音还很低，但之后就越来越大，几乎变成咆哮了。
一旁，点点看的目瞪口呆。
“我也没有背叛...因为我从没有对他忠诚过！”程贞继续说着，面孔痛苦的扭曲成一团。“这样做，是早就准备好的事情！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准备好的事情！”
“背叛？”点点诧异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我更没有把孩子们带到注定会死的地方！”程贞继续喊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袭击那里！我也没有用他们来挡住敌人的攻击！那是别人做的！他们的死与我无关！”
这女人.....好像是疯了？
袁森，以及程贞旁边这个叫点点的女人，差不多都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一旁冲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是蒙宝，另一个则是蒙宝。蒙宝迅速的掏出一瓶喷剂来，喷了些什么东西到那个叫点点的女人脸上，这女人随即晕了过去。而罗顺则迅速的把程贞拉了过来，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什么，安抚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把那个叫点点的女人放到一点后，蒙宝这样问向罗顺。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罗顺把程贞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样说道。“已经濒临崩溃了。”
“为什么会这样？”蒙宝问道。“她也没经历什么特殊的事情吧。”
“她现在是个两面派。一边替蒲家诚服务，一边按照朱贵的要求去工作。”罗顺说着，看了看椅子上的程贞。“走，我们出去。”
他们走到楼上的房间里。这房间的布设和之前袁森看到的图书馆里很像，不同之处是角落里也有一些显示屏，下方程贞房间里的情况都显示在上面。
“恐怕，这种事情和她过去的工作产生了某些共鸣。”罗顺坐在桌前，拿出笔和本子之后，这样说道。
“共鸣？”蒙宝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两面派，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罗顺说。“但这个女人，她之前的那种工作，差不多是以‘对别人好’的名义去害人。大约相当于那种把别的羊领进屠宰场，然后自己逃走的领头羊，这样的工作。”
一边这样说着，他一边做起了记录。
“嗯。”蒙宝说。“这个我能明白。但这样就会发疯吗？”
“一个骗局，可以在一瞬间骗很多人，也可以在长期骗少数人。但是很难长期骗所有人。”
罗顺一边写，一边这样说着。“这女人如果是个真正的笨蛋，倒也罢了。但她并不是，多少还是有些聪明的，能察觉到‘慈善事业’之中的猫腻和诡异之处，能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她如果从事是普通工作，还可以忽略这种事，长时间去做恶人，精神上的负担也不是太沉重。但她的工作....却偏偏需要长时间去扮演圣母的形象。”
“这种人我们也没少见。”蒙宝停顿了一会儿，这样说道。“也没见哪个像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