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逸的话术一环扣一环,事先毫无警觉的贾迩很快就被他的话给套了进去。
一听见这个玉衡宗的老家伙竟然将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子讲成滥情娼妇,贾迩当即皱起了眉头,语气满是不悦地道:
“道兄此言太过了吧?”
“如此背地里中伤他人,岂是君子所为?”
“贵派圣子为我南天域一介无名小辈所废,引为天下耻笑,若是有人当面如此嘲笑贵派,不知道兄心中可曾舒坦?”
显然,贾迩不仅沽名钓誉,还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他允许自己暗中唾骂蔺怀素,却不允许外人说蔺怀素的半句刺耳之言。
可殊不知,他越是这般,就越是正中云鹤逸的下怀。
听着贾迩那不悦的语气,云鹤逸扮作一时失言的口吻,连忙解释道:
“贤弟莫急,云某可不是在故意中伤贵派弟子,只是实在是替贤弟你感到惋惜啊。”
“那蔺道长放着贤弟你这般人中龙凤的同门师兄不选,偏偏钟情于一个百宗末流的年轻小辈,岂不是有眼无珠?”
“实不相瞒,若是贤弟你对蔺道长有意的话,云某倒是可以帮你做个顺水人情,就看贤弟你自己的想法了。”
“若是你对那蔺道长落花无意,流水无情,那就当云某从未说过此话。”
此话一出,贾迩果然咬钩。
他心中狐疑道:
帮我做个顺水人情?
什么顺水人情?
贾迩不由扭头朝云鹤逸那边看了眼,神情疑惑:
“道兄何意?”
云鹤逸笑呵呵地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贤弟一声,这帝墟试炼啊,贤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想必不用云某提醒吧?”
“人人都说,一入帝墟,危机四伏,生死各安天命。”
“所以,在帝墟试炼中死上几个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比如……”
云鹤逸故意停顿片刻,拖着意味深长的语调,缓缓道:
“你我联手,让那个苏家的‘张小海’有去无回,如何?”
“以咱们两家的能力,不说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起码也能让人找不出问题来。”
“那‘张小海’令我玉衡宗颜面尽失,只要贤弟愿意合作,除掉他之后,其身上的传承、功法、秘术以及所有宝物,我分文不取。”
“云某只要他的项上人头,带回去交差即可。”
云鹤逸这番话,俨然是在贾迩面前摊牌了。
他的语气看似在跟贾迩商量,可实际上,若是有人仔细注意的话,便能发现,此人的眼底早已胸有成竹。
毕竟,经过前面那一连串弯弯绕绕的试探,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能确保贾迩会答应此事了。
事实上,在听到他说想联手除掉‘张小海’的时候,贾迩就已经心动了。
只是好歹也是半圣之尊,再加上道衍宫与玉衡宗之间,向来有些囹圄,不得不防。
于是,贾迩在沉吟片刻后,反问道:
“区区一个金丹境后期的小辈,纵使天赋绝伦,战力强悍,难道凭道兄半圣之尊还没有把握拿下来?道兄恐怕不是想与在下合作,而是另有所图吧?”
云鹤逸闻言,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丝笑意。
贾迩啊贾迩,你要是不问这些话,一口答应下来,老夫还不敢放心与你合作。
但你这么问的话,呵呵……
云鹤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贤弟多虑了,云某不过是想万无一失罢了。毕竟,那小子在百宗大比上的表现,还是有几分邪门手段的。再加上帝墟内情况复杂,变数颇多。”
“若是仅云某一人,难保不会让他寻到脱身的机会。”
“但若是加上贤弟你,我们二人联手,那纵使那小子有天大的本领,也得认栽。”
“再说了,难道贤弟真就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贵派那位飘雪峰首座投入苏家那张狂小子的怀抱?”
贾迩再度沉默了。
云鹤逸前面那些解释,对他而言,都谈不上什么影响。
可最后那句“难道真就甘心……”却是一下子戳到了他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甘心吗?
显然是不甘心的!
当年蔺怀素刚刚拜入道衍宫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这个女人,左追不得,右求不得,最后看着此女似乎真是心中无情,要常伴青灯,所以他才暂时打消了念头,转而寻了另一个年轻女弟子当了道侣。
可这么多年下来,贾迩心中对蔺怀素的“渴望”,不仅没有被时间冲淡,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反而是越来越强烈。
若是蔺怀素一直维持着此前的人设,独自于飘雪峰上清修,不理人间的七情六欲,那贾迩或许还不会这么着急。
但百宗大比期间传出来的那些绯闻谣言,实在是令贾迩坐不住了。
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做为一个真正的渣男,他比谁都清楚女人一旦动心,会有多么大的改变。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竭力争取此次带队参加帝墟试炼的原因。
知道“张小海”会来参加帝墟试炼,蔺怀素肯定也要来,他决不能再让这俩人之间发生任何可能产生感情交互的事情。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防……似乎是防不住的啊。
或许……
只有将问题从根源上解决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贾迩眼神一眯,心中杀意骤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云鹤逸传音道:
“云兄,不瞒你说,在下此次带队前来参加帝墟试炼,是专门向宗门圣者申请的,原因嘛,也正是为了那‘张小海’而来。”
“说出来也不怕云兄笑话,蔺师妹她多次拒绝我的示好,总说什么修无情道,终生不会考虑男女之事。”
“如今她却在百宗大比期间,与那姓张的小辈传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在下已经想好了,就在这次帝墟试炼期间,暗中出手除掉那小辈。我倒要看看,听到那小子死了的噩耗后,蔺师妹她是否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说着,贾迩冷哼了声,眼神里一片冰冷杀机。
而另一边的云鹤逸闻言,当即大喜道:
“贤弟正该如此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