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胥凌空一转，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凛冽剑气。
苏煊一剑不成，又紧接着刺出第二剑。
卫胥起先只是一脸茫然的防守，渐渐地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敌意与杀气。
他转守为攻。
二人彻底在院子里交起手来。
苏璃拉开一条门缝，悄悄地往外瞅。
二人你来我往，招招狠辣，弹指间已过了数十招。
苏璃目瞪口呆。
“四哥不是坏了根基这辈子都不能习武吗？这个在卫胥将军手里过了那么多招的当真是四哥？”
饶是已猜出对方的身份，也饶是已经做了心理准备。
可真正再一次见到，仍是令苏璃震惊不已。
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这个与卫胥过招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病秧子四哥。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个四哥是别人假冒的吧？”
“能和卫胥将军打这么久，好强大呀……”
苏璃看看那道在夜色中宛若蛟龙的白色身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貌似自己在卫胥将军手里三招都顶不住啊……
三招都是瞧得起自己了。
嘭！
卫胥一掌拍裂了院子里的石桌。
巨大的内力波及到了苏煊。
苏煊被震退数步，罗刹剑点地稳住身形。
苏璃眉心一跳。
“糟糕！四哥为我挡了圣女的一鞭子，伤势没痊愈，再这么打下去，四哥会没命的！”
苏煊握住疼痛的胸口，目光冰冷地望着卫胥。
还是不能杀了他吗？
为什么已经这样了……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要杀了他！
在他彻底狂化前……了结他的性命！
否则届时……就真的没人杀得了他了！
苏煊的大拇指指腹抹掉唇角的血迹，握紧罗刹剑。
磅礴的内力自他丹田奔涌而出，在筋脉中奇袭奔走。
他的衣袍无风自涌，地上的尘土飞扬了起来，院子里的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
卫胥没有兵器，但他的掌、他的拳就是他的利器。
卫胥的掌心也集聚了一道可怕的内力。
苏煊剑指长空。
这一招，生死见分晓！
“四哥，不要！”
“卫胥将军！停手！”
苏璃冲出去，横在了二人中间：“四哥，你究竟是怎么了？他是卫胥将军啊？你为什么要杀他？咱们与卫家不是早化解仇怨了吗？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卫胥将军痛下杀手？”
苏煊冷声道：“你给我让开！”
苏璃坚定不移道：“你不说清楚，我今天就不让开！”
苏煊冷冷地说道：“好，我给你说清楚！他被圣女下了五年的药，早已成为圣女的傀儡，他终有一日会杀了所有人！”
苏璃不假思索道：“他不会的！我不信！”
苏煊：“所有的傀儡都是这个下场！”
苏璃视死如归地说道：“就算别人是，卫胥将军一定不会是！我今天不会让你们俩自相残杀的！你要想杀卫胥将军，就……就先杀了我！”
苏煊握紧手中长剑：“你当我不敢？”
苏璃咬牙：“你……你杀吧！我做鬼也会告诉大哥，让大哥教训你的！”
苏煊厉喝：“我最后说一次，你给我让开，不然我真的会连你一起杀掉！”
苏璃闭上眼：“来呀！你杀呀！”
苏煊眸光微动，一剑朝苏璃斩去。
卫胥一个箭步迈上前，将苏璃拽到了自己身后。
就是现在！
苏煊早已蓄力一掌朝卫胥的胸口拍来！
卫胥被震开，胸口一痛，杀气毕现！
苏璃赶忙抱住他：“卫胥将军！你消消气！别动手！”
卫胥不听。
苏璃急中生智：“爹！”
他知道卫胥偶尔将自己当成了少年卫廷。
但不确定此时这招奏效不奏效。
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曾想卫胥的身子果然僵住。
苏璃趁热打铁：“爹！你别杀他！他是我哥！”
卫胥眼底的杀气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茫然。
他歪歪头，看向苏煊。
苏璃走过来，拉住苏煊的胳膊，对卫胥道：“我哥，我亲哥！不能杀的！”
说罢，趁自家哥哥不备，一招点了他的穴。
苏煊咬牙：“小五！”
卫胥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苏璃还是有些紧张的，怕卫胥一个拳头把他四哥揍飞了。
他正寻思着，要不还是给四哥把穴道解了。
可解了就会出剑。
不解，又担心卫胥出拳。
天啦！
愁死个人啦！
要不也点卫胥的穴？
晚了。
卫胥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
“那什么……”苏璃话未说完，被卫胥一巴掌摁住脑门儿拨开了。
苏璃：“……”
我这就失宠了？
本以为卫胥是要杀四哥的。
苏璃也做好替四哥挨拳头的准备了。
不曾想，卫胥突然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
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两块白白的点心来。
卫胥拿起其中一块，唰的塞进了苏煊嘴里。
苏小小与卫廷赶到娄长老的院子时，也以为会看到一个无比惨烈的现场。
哪知却是苏煊端正地坐在石凳上，像极了一个精致的玉雕人偶。
而卫胥坐在他对面，一脸宠溺地看着他。
一边往他嘴里喂桂花糕，一边张嘴：“啊——”
苏小小：“……”
卫廷：“……”
苏璃蹲在地上，幽怨地画圈圈。
苏小小拿脚踢了踢他屁股：“这是怎么了？”
苏璃郁闷死了。
别问。
问就是他失宠了。
卫廷了解完事发经过，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二哥从前最爱吃桂花糕。
爹是把苏煊当成二哥了。
苏煊不想吃，可他被点了穴。
卫胥锲而不舍地喂。
不吃就抽他屁股。
怎一个羞耻了得？
苏小小看得瞠目结舌。
卫廷轻声解释：“听大哥说，二哥也不是一直都那么懂事的，他小时候很挑食，总不好好吃饭，都得娘追着喂。”
苏小小突然开始同情特务头子了。
她看着桌上卫胥让苏璃去买来的五斤桂花糕。
这是要把卫青小时候没吃的饭全喂回来的节奏么？
这么喂特务头子真的没关系么？
苏璃悄咪咪地伸出手，想从碗里顺一块桂花糕，被卫胥一巴掌打了手背。
苏璃幽怨地斜了卫廷一眼：“看见了吧，卫廷你失宠了！”
三更。
除了玩小团子，卫胥的日常又多了一项：喂挑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