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托里（3）
他伸着沾满了灰尘的双手，却没有触碰九儿的身子，只是紧张的询问和心疼的责备：“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谁让你这么大动作的？傻丫头！”
“你……在干什么？”九儿忍着痛，举起左手抹了抹他脸颊上的灰尘，尽量忍着笑道，“这么弄了一脸的灰？哪还有你悠然公子平日里的半分优雅神采啊？”
“灰？”邢悠然扭头看了看地上的火盆，用袖子擦了擦脸，笑着问道，“你可曾闻到什么了没？”
“闻到什么？嗯，好香的地瓜！”九儿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一股清香的地瓜味儿钻进了鼻腔，她原本就饿了的肚子，此时开始不由自己的咕咕叫了。她转而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那还能不知道啊？”
邢悠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从昨天一早到现在，他是水米未打牙了；刚才乘着九儿睡着的时候，他出去找了半天，后来在这屋子里找到了几个小小的地瓜，便塞进地上的火盆中。
“这小子还真是穷的可怜，整个找了一圈儿，什么吃的都没有。”邢悠然不得不感叹屠飞龙的生活，究竟是怎么过的？
看着邢悠然满脸的灰，那滑稽可爱的样子，让九儿忍俊不禁。她举起左手轻轻的用衣袖为他擦去脸上的灰，笑道：“悠然哥哥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下得厨房的男人！”
“只要我的小九儿需要，变成一个能下厨房的男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邢悠然听了这话，唇角温柔的笑意渐渐蔓延了整个脸颊。
那璀璨的眸子柔情似水，仿佛能淹了她一般。
“想得美！……怎么可能？”九儿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耳垂，笑看着他一脸的笑意，心里某个柔然的地方如春风拂过，微微一动。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
邢悠然将手上的灰往九儿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笑道；“只要我的小九儿需要，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我刑悠然不可能的事情。”
“嗯，我饿了……”九儿笑着看向地上的火盆，“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吃上一个软软绵绵的地瓜……”
“等着，悠然哥哥给你弄。”
邢悠然离开了九儿，又蹲在地上开始侍弄那火盆中的红色灰烬，想让刚刚塞进去的几个地瓜熟的更快。
看着蹲在那儿认真侍弄火盆的邢悠然，不知为何，九儿的鼻子酸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渐渐袭来，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
曾经，洛城外那个傍晚。
他为她架起火堆，烤着弥漫了整个树林香味的醉鸡，还有她最爱的米酒，就着夕阳西下，醉了彼此的少年情怀。
她的双眸渐渐变得迷蒙。
“不知你怎样了？此次即墨军受到重创，要如何才能让你再次站起来，重新振作？才能让你挥师南下，拨乱反正，清朝纲、肃奸佞？”
想到这些，又想起了数年前即墨家的辉煌，她不禁心中一阵慨叹。
慨叹世事无常！
慨叹人心叵测！
慨叹海家狼子野心！
“悠然哥哥，你们……可曾碰到即墨芸了？”她记得自己依稀看到被即墨傲雄抱在怀里的即墨芸，伤势十分严重，依然是奄奄一息了。
邢悠然闻言，没有抬头道：“即墨家兄妹伤势都很重，梅余生带着他们回了客栈，有残朽在不会有事！不过……”
他顿了顿，想起了后来的南艺轩：“还有一个少年昏死在死人堆里，我让子兰将他带回去了。他是什么人？”
“那个少年？”
九儿皱了眉头。
她细细的想了想，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与她一起并肩厮杀过：“我也不认得他是谁，但应该也是即墨军中的人吧？”
邢悠然将火盆烧旺，起身来在了九儿身边坐下看着她，正色道：“说实话，即墨军不该就这样被打散的！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夏的守护神，经历过大小百场战争不止吧？”
“嗯，我也比较纳闷，”九儿也才想起，“按道理，即墨家确实不该如此羸弱！”
“那就是说，这即墨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了？”邢悠然看着她，揣测。
“秘密……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九儿忽然想起了多年前你即墨傲雄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利刃前锋……对，他们的利刃前锋怎么没见出现？”
“利刃前锋？”邢悠然听到这个词儿，好奇的看向九儿。
“是即墨军中一个神秘的存在，也是整个即墨家的尖刀。”只可惜，对于利刃，她只知道有这样一个队伍，其余的，也是一无所知。
“那这次这个即墨军遭到重创，他们的主帅都差点死了，怎么不见那什么利刃出现呢？”邢悠然眼底有着怀疑，“难不成，这所谓的‘利刃’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九儿没法回答他的疑惑，自己也只能摇摇头。
“你要借助他们军队的力量对抗整个海家，可现在……”邢悠然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九儿，“即墨家的主力已然遭到此种重创，重新集结的可能有多少，你可有想过？”
她没有做声。
邢悠然继续道：“土城与云城是即墨家军驻守的城池，他们多年的经营应该也在这两座城里。如今土城沦陷，即墨华夫妇殉城，土城遭到了北国敌军的大肆残杀，城里尸横遍野，整个军队荡然无存；至于云城……”
“即墨青夫妇驻守，留下为数不多的即墨家军在那里，只怕此刻已然是凶多吉少了吧？即墨家所有的人都是愚忠、死脑筋，对海家的一味放纵，是他们覆灭的主要原因！而端坐太常殿的那个家伙，还真是有辱大夏祖宗英灵，真不知他怎么会被放在那个位子上？”
邢悠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太常殿上那个草包，又岂能和大夏先烈英灵相提并论？那只不过是海家一个傀儡、被提线的木偶罢了！他早就不是……”
九儿一时警觉，赶紧闭了嘴，担心墙里说话墙外听，转而问道：“牡丹姐姐和屠大哥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啊？是不是找不到那个托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