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欠你一个解释
牡丹望着残朽那颓败的背影，知道他也是尽力了。只好转身来在公子身边，轻声安慰：“既然有了名字，又知道她是个女子，曾经是鬼刀大师的师妹、离落世家最后的传人。我们可以让菊花巷全力去查，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总不至于这样坐以待毙、失了所有的希望吧？”
邢悠然听了牡丹的话，抬起头望着她，许久才道：“先准备车撵送她回谷，我这就吩咐黄菊尽一切可能，寻找这位离落世家传人的下落。”
“小九儿，你等着，悠然哥哥绝对不会就此放弃你。”邢悠然弯腰，在九儿的额上轻轻一吻，直起腰后眼里都是坚定：“哪怕用这世上我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我都情愿。即便是我这条命，又有何妨？”
“公子……”牡丹不忍，轻轻唤了一声。
“照顾好她，我这就去与黄菊商量此事。”邢悠然咬咬牙，转身往外走去。
“姑娘，没想到你在公子心中的分量是如此之重。”牡丹弯腰，为她擦拭着脸和双手，眼底有淡淡的悲哀：“若我能得他万分之一的关注，即便为他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只可惜，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们这十二花使中的女子，有哪一个不是真心喜欢他？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但愿，你无恙，他也就幸福了，而我们，便是心安了的。”
牡丹瞅着九儿的脸，眉梢有着淡淡的忧愁。
一切安置妥当，邢悠然带着九儿和残朽等一干人，迅速往百花谷返回。
豪华宽敞的马车稳稳地走在官道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冥殇山的方向前进。
残朽尽了最大的努力，只能将她的伤势暂时稳住，却无法为她治愈。邢悠然十分后悔自己那天的冲动，等到九儿再次醒来，他不再提起之前的事情，只一味的对她好。
夏日的天气，太阳像个大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路旁山上的植物蔫蔫的耷拉着，仿佛等待着这骄阳赶快过去；树丛中猫着的小动物，将身子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为自己的身子降着温。
马车上冰笼中的冰块儿，半个时辰换一次，让整个车上温度适宜，没有丝毫的炙热之感。九儿倚在邢悠然的怀里坐着，时不时传出一声两声的咳嗽。
“悠然哥哥，你能让残朽给我多点清醒的时间吗？”九儿扬起脸，惨白着嘴唇，看到邢悠然的下巴，低声问道。
自从受伤之后，残朽只能每天按时封住她的穴道，减缓她伤势的恶化速度。可这样一来，她每天的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处于睡眠之中了。
“怎么了？残朽这样也是为了你的身子好。”邢悠然握着他的手，压制着内心的难受和自责，低头给她一个温暖的笑脸：“是不是很想和悠然哥哥说说话？”
“嗯。”九儿将一只手从邢悠然的手中抽出，抚上他光洁的下巴，微微笑道：“我欠悠然哥哥你一个解释……”
“解释？”邢悠然忽然想到了之前与她争吵的话题，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早已经不计较那个事情了。只要我的小九儿安好，一切都无所谓……”
“不，”那只刚才还在下巴上的手爬上了他的唇，手指轻轻堵住唇瓣儿：“你听我说，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
邢悠然只好点点头。
他眼底的泪雾，九儿并未看到。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九儿伸手拂开马车的窗帘，望着外面一点点后退的青山树木，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对邢悠然讲了关于她和小跟班的事情。
“也许，我们生来便是无缘，”九儿轻轻地咳了一声，继续道：“即墨家与海家，向来是水火不相容。而他是国之栋梁，与公主的婚约，乃是家国大事，容不得任何人干预。我只是海家一个不入流的庶女，流落在外，又有母仇未报……”
“不过，”九儿抿唇笑了，眼里竟然有几分快意：“海凝雪喜欢他那么久了，到头来，却不得不将他派往边关镇守。看来，她这辈子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
“虽说她身在皇宫掌控一切，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没有自由的牵线木偶罢了。”九儿望着窗外，淡淡道：“若让我选，我宁肯沦为乞丐，也不愿成为老贼手中的木偶。也罢，我这次没能杀了她，只怕这辈子都无法为娘亲和凤凰山庄报仇了……”
“悠然哥哥，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和你说……”从小时候的事情，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她都告诉了邢悠然：“我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错。若是就此死了，也无甚关系，只可惜，娘亲的仇恨……也罢，让我手刃生父，确实很难。这样一来，算是解脱了吧？”
“傻丫头，不许说丧气话。”邢悠然的泪珠儿滚落下来，滴在九儿的青丝上，他仰起头，使劲的眨着眼，不让泪珠儿再次落下：“我会治好你的，哪怕让我用百花谷去交换！”
“姐姐真傻！”九儿有些累了，闭着眼睛说道：“邢姐姐是一道彩虹，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惊艳；姐姐你，是我的守护神；而他，是我少年时难忘的记忆，小跟班……”
九儿的脖子一歪，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邢悠然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低头看着她的脸和干涩的双唇，低声道：“姐姐是你的彩虹，我是你的守护神，而他……却是你少年时最难忘的记忆？”
“没关系，既然我是你的守护神，便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无论生死！”邢悠然深深的注视着她，翕动的嘴唇，显而易见他内心的波动。
“公子，先生说该给她喂药了。”梅余生在车子外面禀报。
“好，找个地方咱们休息一下吧。”邢悠然落在九儿脸上的目光没有移动，只是嘴里交代。
深夜的一汪池水边，篝火正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九儿坐在一边的毯子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池水面，忽然就想起了曾经与夏中兴的那段时光，不觉笑了。
“姑娘这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么？”梅余生扭头便刚好看到了九儿的笑，跪在一边侍弄着篝火，她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