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像拳舞
朱氏轻轻走到了一边的亭子中，款款坐在那长椅上，背靠着柱子望着天空发呆。
曾经何时，她与新婚丈夫在夜里仰望星空，谈笑遥想未来；曾经何时，丈夫说，若是两个人分别之日，便可以仰望星空，那个正在眨眼的星星便是他对她的想念！
只是，那是在遥远的战场。
金戈铁马洗礼过的战场上，到处飘扬着血腥味和征战的味道，他说若能平息战事，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但，南冥一战，他再也没有回到这个熟悉的家，再也没能走进新婚不久便离开的妻子闺房。
掏出怀中已经干枯的草编东西，朱氏的眼眶湿润了。
这是当年他们在战场上准备决战的前一天晚上，与夫君坐在山间看星星之时，丈夫编了给她：“这是一只带有灵性的蚱蜢，会为我的爱妻带来好运哦！”
一场恶战结束之后，他的尸体运回了大营。她哭得死去活来，用这只他最后编织的草蚱蜢为丈夫送行，她以为可以将他的魂魄拘在其中。
“你陪伴了我这几十年的岁月，往后，我还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朱氏含着泪光，遥望着天际那颗最亮的星，双手轻轻握着那枚草蚱蜢，笑了。
自从到了洛东书楼之后，冬临每天早上总是在天色麻麻亮的时候便让九儿和冬欢起床，乘着晨起的清新，练一练吐纳和拳脚功夫。
今日也是一样。
冬欢迷迷糊糊的按照父亲的要求，将前几日教的拳法演了一遍，便被父亲批得体无完肤：
“你这手脚像是没有吃饭一样么，什么时候有劲儿啊？难道说，对手会等着你拿这绵羊一样的拳头去打他？”
“你不是说过吗？我学武并不是用来打架的呀！”
冬欢崛起嘴巴辩解：“现在怎么又变了呀？还有……”她看着那边盘膝端坐的九儿，心下不悦：“为什么九儿不用和我一样苦练啊？”
“九儿刚刚起步，只能先学习一些吐纳的简单运行方法。”冬临用手里的竹子抽了女儿一下：“你是姐姐，总得给九儿做个榜样吧？”
“为什么？”
冬欢只得皱着眉头，继续按照父亲的要求练习刚才的那套拳脚。
“傻丫头，我让你练武功只为了你能够自保，不至于有一日被人欺负。”冬临看着眼前不情不愿的女儿，再看看那边认真练习呼吸吐纳的九儿：“九儿还有我来保护，等有一日你落难的时候，谁来保护你啊？”
“也不知凤儿怎样了？她还好吗？”
冬临每当看到九儿，就会想起她的母亲，那个让自己爱了一辈子，临了都放不下的女子。
“但愿你能好好地活着。”
他的心愿十分简单，只要她活着，一切都好。
不知过了多久，冬欢终于能够从昨晚的醉酒中清醒过来，一遍遍的开始练习那套拳法。
九儿也感觉神清气爽，看着拳脚虎虎生风的欢姐姐，她一时感觉手痒：“爹，九儿能学欢姐姐的功夫吗？”
冬临有些为难。
乔巧的交代他一直记着：“九儿的底子太差了，等你的内力铸成之后，爹一定教你更高的武功，好不好？”
“九儿什么时候能铸成底子啊？”九儿对这些东西是似懂非懂。
虽说她看过许多书，也背下了很多娘亲写给她关于武功方面的秘籍，但并不懂其中的意思。
“大概一年或者两年吧？”冬临笑了笑说道：“底子铸得越好，以后学武功就越快，越好。”
“原来这样。”
九儿似乎明白了。
“我一定好好练习爹交给我的东西，还有以前乔姨让我学的。”九儿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衫，笑着说道：“等我武功学成了，便能够闯荡江湖，遨游天下。带着娘亲、乔姨、小梅、竹青，还有……”
她看向冬临：“爹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和欢姐姐都去，好不好？走遍名山大川，笑傲江湖、快意人生！”
“傻丫头，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些话？让人听了笑话！”冬临好笑的看着九儿，说道。
“是书上读的呀！”
九儿笑着说道：“书里面还说了……”
“九儿，书上的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能理解的。”冬临正色说道：“以后，像那些话本什么的，就不要去看了，没有任何意思。”
“我……”
“有时间的话，后面那暗室里的藏书倒是该好好读一读。”冬临提醒道：“那才是会让一个人得到学识、得到本事的东西。至于前面书楼里的，只是一般的东西，可用性不高。”
“九儿记下了。”
九儿乖巧的回答。
这时候，冬欢练了一身的汗气，将刚才的拳打完，走了过来，伸手拍着九儿的肩膀，一派大姐大的势头：“九儿，怎么样？姐姐练得好不好？”
“欢姐姐的拳法很好，不过……”九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憋着笑说道：“像拳舞！”
“拳舞？”冬欢瞪大眼睛盯着九儿：“什么是拳舞？”
“九儿的意思就是，你的拳脚没有多少铿锵之气，有的只是阴柔，也没有多少杀伤力，纯粹花拳绣腿嘛！”
冬临解释：“以后，一定要好好练，知道吗？”
“对啊，欢姐姐。”九儿上前掏出手帕，为欢儿擦了擦额上的汗：“九儿以后还要欢姐姐保护呢！”
“好啊！”冬欢闻言，惊喜的说道：“九儿真需要我来保护？那，我就一定要好好的练武，保证我九儿妹妹的安全！”
“谢谢欢姐姐。”九儿高兴地抱着她一顿摇晃。
“看看，我这手臂上都有硬肉了！”冬欢显摆的将衣袖拂起，露出白皙的整条胳膊，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力量！”
“你那也叫力量？”
冬临闻言，笑着打压：“等到你能将这个石锁一把提起的时候，再来谈力量吧。”
九儿和欢儿齐刷刷的将眼神定在冬临所说的那个石锁上：“这怎么可能？”
那个石锁很大，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提起来的。
“爹，您是和欢姐姐开玩笑吧？”九儿问冬临：“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提得起这么重的东西？即便是男儿……”
九儿的话还没说完，冬临上前，一把提起了那个石锁，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每个练武的女孩子，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提起这把石锁！”